朱祁镇眼看着斡剌特大军自居庸关下撤围,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要是也先以自己为要挟赚开居庸关关门,进而直捣京师的话,那自己就万死莫赎,再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了。
“万岁爷,您吃点儿东西吧?”小云子还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手里捧着一个黍米窝头递至他面前,“您已经好几天不不进膳了,再这样下去......”忍不住抽泣起来。
朱祁镇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无论小云子再如何恳求,他无动于衷。
“哗啦——”一声,一泼凉水兜头浇下。
“你——“朱祁镇打了个冷战,睁开眼,是元琪儿似笑非笑的面容。
“我什么?”元琪儿眸波流转,“你想死是不是?”
“当啷——”一声将一把匕首扔在他脚下,“这个痛快一些,省得慢慢煎熬。”
朱祁镇脸上肌肉一抖,伏下身子便去抓地上的匕首。刚握住手柄,蓦然一股钻心的痛楚涌上心头。
原来元琪儿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而且踩得很用力。
“你放开!”朱祁镇咬着牙吼道。
“想死就得求我,”元琪儿慢悠悠的说道:“求得我高兴了,我便任你去死。”
“你做梦!”朱祁镇额头青筋凸起,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真有骨气,”元琪儿哂笑一声,“那你就慢慢熬着吧!”说着不再看他。
一股股刺骨的疼痛如浪涛般一波一波的弥漫朱祁镇的全身,他的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琪琪格郡主,”小云子扑倒在元琪儿脚下,哀求道:“求您放了我们皇上吧!”
元琪儿不为所动,“你求我没用,你让他求我,我便放了他。”
“万岁爷......”
朱祁镇咬紧牙关,扭过头去。
经过半盏茶时分的坚持,这位年轻的皇帝再也熬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万岁爷......”小云子一惊,扑上前去察看主子的状况。
待得他醒转,元琪儿方悠悠道:“你要明白,既然做了阶下囚,就算是死也没得选的。”招了招手,上来两位身穿锦衣卫服饰的人,吩咐他们道:“你们可得把他看好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把你们两个的人头割下来。”
两人应声上前将朱祁镇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着元琪儿离去的背影,朱祁镇嘴里不住的抽着冷气。方才元琪儿差点儿没有把他的腕骨踩断,这一辈子他还未受过这样的痛楚。
“你们......”
那两人忙跪下磕头,“小人袁彬、哈铭拜见皇上。”
“皇上?嘿嘿......皇上?”朱祁镇连连惨笑,“朕还是皇上么?你们要真当朕是皇上,就痛痛快快给朕一刀,省得受这无穷无尽的屈辱!”
“小人不敢。”
那个叫袁彬的抬起头道:“要是皇上有什么不测,我们二人也活不了。不如现在就请皇上给个了断。”
“唉——”朱祁镇长叹一声,又闭上了眼。
......
“琪琪格郡主。”一名身穿宝蓝色太监服饰的人凑到元琪儿面前施礼,他生的高颧鹰鼻,目光带着奸意。
“原来是喜宁公公,”元琪儿秀眉微蹙,淡淡道:“你的主子现在是要是要活的,你不去看看吗?”
“现在琪琪格郡主和也先太师才是小人的新主子,”喜宁谄笑道:“他要死要活,与我何干?”
“喜宁公公真是一位俊杰呀!”元琪儿揶揄道:“你的主子对你不薄,你便如此对他吗?”
“琪琪格郡主有所不知,”喜宁面色一肃,“小人不是汉人,是女真人,宣德年间明军自辽东向北袭击了小人的部落,小人被押至大明京师净身做了太监。”
“哦?是吗?”元琪儿秀眉一挑,“难得喜宁公公潜伏大明这么多年,直至今日方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