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胡大人请岳父大人吃酒么?这倒是好事。”朱骥眼睛一亮。
于谦含糊道:“都是牧云从中安排,老夫不过应个场而已。”
“看来牧云知道岳父大人不喜应酬,这才从中牵线,好让他和朝中大臣多亲近亲近,以便得到更多支持,好争取到内阁首辅之位。”朱骥心中暗道。
于谦在另一把旧木椅上坐定后,看着他道:“骥儿,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嗯,”朱骥道:“小婿这里有一件事不吐不快,需要告知岳父大人。”
“何事?”
“昨晚卢忠去见了皇上,说了很多不利于岳父大人的话,”朱骥想了想道:“可能是有关于内阁首辅的事。”
“怎么,为了当上这内阁首辅,有人便坐不住了吗?”于谦目光一闪,“居然还搭上锦衣卫指挥使这条线了。”
“岳父大人,”朱骥面色凝重的说道:“皇上一直是有意于让您来当这内阁首辅的,可现在......”
“骥儿,”于谦打断他的话道:“你来见老夫,便是说这事么?”
“岳父大人,事关您的前程,小婿不得不挂心呐!”朱骥说道:“皇上本来今日就要定下您来当这内阁首辅,但却只字不提了......”
“好了,骥儿,”于谦一挥手道:“你不必多说,皇上要让谁当内阁首辅,必然有皇上自己的考量,你我何必在这里胡乱
揣摩?”
“小婿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老夫当不上这内阁首辅?”于谦摇摇头道:“骥儿啊,老夫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这个时候把心思全放在与人勾心斗角上了?”
“岳父大人误会了,小婿只是担心有人暗地里对您不利。”
“争这内阁首辅便是对老夫不利了?真是荒唐!”于谦训斥他道:“老夫从无意与别人争什么,他人也犯不着针对老夫,皇上让老夫出掌兵部,是对老夫的信任,至于谁去当那内阁首辅,不是你我该当操心的事。”又加了一句,“你怎么跟杨牧云一样,一门心思的算计,这还是堂堂君子所为么?”
“是,岳父大人教训得是,”朱骥垂首道:“小婿受教了。”
“骥儿啊,”于谦语重心长的说道:“自你父亲过世后,我便视你为己出,平日苛责了一些,你不会怨恨老夫吧?”
“岳父大人的谆谆教诲,使小婿受益匪浅,”朱骥道:“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本来皇上是想让你当锦衣卫指挥使的,但被老夫回绝了,”于谦说道:“你还年轻,要走得路还长得很,所以老夫便想让你走得稳当一些,你心里不会怪我吧?”
“岳父大人是为小婿着想,小婿明白!”
“嗯,”于谦点点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你可明白?”见他不语,便继续道:“争有大争小争之说,朝中的这些龌蹉伎俩,是上不得台面的,老夫不屑为之。能为国为民做一些实事,让鞑子不敢小觑我大明,再不敢进犯,我心足慰。至于别的,老夫从不去想,也不愿去想。所以也希望你以大局为重,要尊重上司,不起纷争,老夫也就安心了。”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朱骥道:“与您一比,小婿的心中格局不免小了。”
于谦慨然一叹,“我的话希望你能进到心里去。倒是牧云,本来是一挺上进的孩子,可一搅到朝局纷争,就迷失了心智,可叹!”
“牧云也是为了您好,”朱骥解释道:“扶您登上高位,他不也跟着水涨船高么?”
“所以你们打着我的名义与人相争?”于谦脸一沉,“此事切不可再为之。”
“是。”朱骥话音一转,“岳父大人,我已派人潜入了斡剌特部,成功打进太上皇周围。要不要趁机动手,把太上皇救出来?”
于谦沉吟道:“先不可轻举妄动,也先想要与我大明修好,如能堂堂正正将太上皇迎回来,那是最好!”
“岳父大人是怕将太上皇救回会对双方关系不利,抑或使也先对我大明再动刀兵?”
于谦颔首道:“现在大明需要的是时间。如能将我大明边关整备一新,又何惧也先?”
“小婿明白了,”朱骥点头道:“小婿会吩咐下去,决不会让他们妄动的。”
“还有,你让你的人一定暗中保护好太上皇周全,”于谦叮嘱道:“在太上皇回京之前,不可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