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林在家等谢如琢等的焦灼无比,眼见着晌午都要过了,还没见着谢如琢的身影。正要差人去附近看看,刚巧走到拐弯处碰见了谢家两兄妹。
谢如琢手里拿着一碗小吃摊儿上的点心一口一口的喝着,谢宜修错在她身后一步,不远不近的跟着。既见了胡秀林,谢如琢不待他问,便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坐下来说。”
胡秀林哪有不听的,忙带着两人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楼,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招牌菜。谢如桌饿久了,菜上来之后,顾不得说话,一阵风卷残云才深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待她吃好了,才发觉左右两人都未动筷子。
她困惑道:“你们怎么不吃?”这“会仙居”的菜虽然不算特别惊艳,但好歹算得上中上水平了。
胡秀林眼巴巴的望着谢如琢欲言又止,谢如琢知道他等着自己告诉他结果,但她当作不知道,指着桌上几道菜建议道:“这些味道都不错,快尝尝。”胡秀林只得先歇下了心思,安心吃起饭来。
反观另一位老兄,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菜之后,就兴致缺缺的收手了,双臂抱在胸前靠在雅间的栏杆上,视线早已投向了别处。
等胡秀林吃饱喝足,谢如琢才转回正题:“王老爷答应你和妍儿的事情了,但是嘛。”胡秀林一颗心早已澎湃不已,激动道:“但是什么?世叔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提。”
谢如琢示意他稍安勿躁,十分纠结道:“但是嘛,他希望胡公子你能在下聘的时候,作出七首含有“妍”字的诗。”
胡秀林“啊”了一声,这个要求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提亲成功的喜悦浇熄了一半。
谢如琢眼神有些躲闪,其实王老爷的原话是这样的:“既然谢姑娘天资如此过人,想必身边的朋友也能渲染一二,不如下聘的时候,就让胡家小子当场作出七首诗给妍儿,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老夫到时候就等着拜读佳作了。”
她万分后悔不该贪图一时意气与王老爷针锋相对,导致王老爷在临门一脚上又竖起一道围栏。不过,他有张良计,谢如琢也有过墙梯。她赶忙把冷眼旁观的谢宜修拉过来,对胡秀林道:“不过你放心,师父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区区七首诗而已,对我兄长来说,不在话下。”
她推了推谢宜修,冲他使眼色,“是吧,哥哥?”
这声哥哥带着点撒娇与讨好,让谢如琢看起来分外的娇憨,谢宜修愣了愣,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把她看得眼睛快抽筋了,才淡淡点了点头。
谢宜修是怎么教胡秀林的,这个暂且不提,总之自那以后,原本就不怎么敢与谢宜修单独相处的胡秀林,见了他之后,更是添了几分能远则远的敬重,让谢如琢背地里把不合群的谢宜修好一阵吐槽。
到了下聘之日,胡秀林竟真的对着王妍儿吟诵了七首五言律诗,惹得王妍儿连连惊呼,娇羞不已,崇拜之情犹如天上之水,泛滥成河。
胡家与王家的亲事,算是正式定了,胡家与王家为表心意,各自送来了一大笔谢礼,有银子,还有各式布匹。值得一提的是,胡秀林送的银子里,单独有一份用盒子装着,指名道姓是送给谢宜修的。
谢宜修对送来的东西不感兴趣,倒是谢如琢一翻,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封书信。她在谢宜修不善的目光里忍着笑意念道:“谢公子恩师,秀林分外感念您于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微薄束脩请恩师笑纳。公子才高八斗有如天上月,与我等云泥之别,秀林自愧怫如,思来想去,此生唯有不再碰诗词,才能略表我对公子的敬意。”
读完信,谢如琢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胡秀森这信写得我怎么没看明白,你才高八斗,他倒也不必“此生不再碰诗词”啊。”
她边说边去看谢宜修的反应,奈何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懒怠给她,他们短暂的师生关系存续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注定只能成为了一桩悬案。
没多久,胡王两家办喜事,分别给谢家都送了喜帖。谢如琢与妍儿关系更亲近一些,因此便把谢宜修推去了胡家,自己去王家见识新嫁娘的催妆去了。
王家不愧是雾城的大户,嫁女儿办得盛大非常,连当地的父母官——雾城县令都来了。
热闹的迎亲催妆之后,谢如琢同王夫人将王妍儿送上了花轿,周围的鞭炮声、喜娘的说话声、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笑闹声,徜徉在花海一般的红绸里,让谢如琢也有了一种真真切切的喜悦之情,在这一刻,她由衷的庆祝王妍儿把握住了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