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佛脑袋里乱哄哄的一团糟糕:那些多到数不清的礼物中间,他们从哪儿来,谁给他的奴隶?
“你自己派出去的刺客的来历你总能知道吧——真的知道吗?”
事务局长认清奥利佛是个蠢蛋的本质,因此并不急着逼他立即招供,反而条分理析的替他做起了分析。
照顾到奥利佛少爷几近崩溃的精神和智商,事务局长将语速放得极慢,像是淳淳善诱,又像是自言自语——
“家族里直接调的绝不可能,不管事务局还是扈卫军,调动七级奴扈至都得要有侍从长的手令。他们显然是刚出营的奴扈,显然是的,而杜兰家几个训练营里面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主人本身是绝没有下过令的,我们也事先问询过老先生,他也没为奥利佛少爷您准备任何七级的奴隶,那么他们就不是来自杜兰家——通过超能力公会买的,这倒是有可能,可宇宙就算真有会出售七级的豪奢卖主,少爷您也付不起买七级奴隶的账单,一个都付不起,更别说一口气买七个。所以这些奴隶就只能是其他人送给您的。”
“那么送您这么昂贵礼物的人可就真让人琢磨不透了。”事务局长的吐字更加缓慢而清晰了,“自用或者拿来送礼的奴隶可从来不是这么运的。休眠转运,小心翼翼地不留下任何线索,这是伏击刺杀的死士才能用得到的。这可真是太古怪,送给您礼物的那些人难道都能未卜先知,早在一两周之前给您送礼的时候就知道您会把奴隶都派出去刺杀,所以能未雨绸缪,先一步洗清自己的嫌疑?可如果不是未卜先知,那又是什么呢?”
事务局长将一瓶金黄色的甜酒拎到奥利佛眼前。
“看看这瓶酒,奥利佛少爷,3968年份的瓦那杰,您最喜欢的,几个小时前您才刚刚喝过。不瞒您说,扈卫军找到这瓶酒和您管家拉姆齐尸首的时候可都为您捏着一把汗。您的管家既然能杀死他自己,那就能杀死您,这是显然的,酒里有毒,幸好您另一位忠实的奴仆替您换了一杯。”
老先生们脸色铁青:胡扯,这简直是污蔑!□□裸的污蔑!如果一开始就预备着杀人灭口,怎么还能让你们抓到奥利佛?下毒这样丢脸的事不到万不得已谁会用,还不是被你们逼的,逼的——天哪,他们如果事先知道他们的主人连新年宴会当场都能跑出去插手暗杀,事情根本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这是个无耻阴谋,是个圈套,他们都被他们阴险狡猾的主人给骗了!
然而,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够拿出来驳斥,目光可没法让人闭嘴。于是,在大卫-杜兰能量场威压笼罩之下,事务局长肆无忌惮地,信口开河地,随便捏造污蔑,不过几句话,就将奥利佛塑造成一个无辜受人迫害利用还要惨遭酷刑的小可怜形象。
“想想吧,奥利佛少爷。是谁送给您的奴隶,是谁给您的建议逃跑,逃跑又是跑向哪里,最终是谁来保障您的安全。您应该庆幸,扈卫军及时找到了您。否则您如果有什么三场两短,那就是沉冤而死,并且背负着背叛家族和血脉的严重罪名,永无昭雪之日。而那些利用您的人则一个个都逍遥法外——”
处刑人挽了个鞭花,突然用力,鞭捎开天辟地落下来,抽向奥利佛的两臀之间。事务局长一把捏住奥利佛的脖子,将尖叫扼死在喉咙,厉声喝问:“送给你奴隶的人都有谁,说!”
事务局长松开手,一连串人名伴随着尖叫从奥利佛的嘴巴里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韦森-布里克、弗拉尔-吕贝松、阿尔蒂斯-罗安奈……甚至海勒-海蒂。
没了能干管家和奴仆们的帮助,奥利佛根本记不清送他奴隶的究竟是谁,于是他把所有给他送礼的人名字都供出来了。这个房间至少五分之一的人榜上有名,而他们中绝大多数人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无辜,但也算得上是飞来横祸。
“冤枉啊,主人!”不幸被奥利佛记住名字的高级附庸们面色惨白,纷纷跪倒,“我们是冤枉的!”
老先生们当然也无法幸免于难,名列奥利佛的口供之中,也跟着众人一起跪倒——自首?当然是绝不可能自首!现在他们只剩下顽抗到底一条路了——于是,随大流叫起来撞天屈。
“住口!”侍从长希伯来皱了皱眉,呵斥道,“冤不冤枉有事务局甄别,现在你们在主人面前喧闹,是打算要挟叛逆吗?”
附庸们低下头,谁都不敢再出声。
审讯结束了,奥利佛说了他该说的,于是功成身退,顺利昏死过去。
“送他去训练营,”大卫无情地命令道,“突破中级壁垒前,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
处刑人将奥利佛从审讯台上解下来,用白布裹着从房间里拖出去,在地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一道长血印,使人不寒而战栗。
大卫的视线从他弟弟的身上收回来,不再说话。事务局长拿着奥利佛招供的名单,当场进行甄别。
参照刺客的口供和这些附庸家族所控制训练营的方位特征,以及其他一些明显的线索,一部分附庸和家族直接提供七级奴扈弑主谋逆的嫌疑可以洗清,但他们是否间接参与此事的嫌疑还在,也就是说并不能完全证明他们无辜,于是理所当然被事务局先行带走,等待飞船落地之后就关进天牢,以便做进一步的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