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灯火通明,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端坐在中间,吴签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不大确定这两位谁是许大人。
他身边的焦掌柜却是一个长揖,对着中间那年轻人弯下了腰:“浙江宁波府代办焦三道,见过总掌柜!”
“咦,还是商行的代办?”许白笑了起来:“那就是自己人了,你见过我?”
“小人在天津小陈村曾经见过总掌柜一面!”这焦掌柜满脸笑容:“蒙总掌柜不弃,赏了小人一口饭吃,如今宁波府那边的货,都是小人打理的!”
“不错,宁波是好地方!”许白点了点头:“好好干,将来商行在宁波开分号的话,争取做上分号掌柜,那可比一府代办强多了!”
“小人努力,努力!”
“见过许大人!”吴签反应过来,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年轻人,就是焦掌柜口中的太子门下第一红人。
“吴公子想见我,有事情?”许白对着焦掌柜点点头,转过头来。
“我能和许大人单独说吗?”吴签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四周,刚刚进门时候的胸有成竹,好像变得有几分忐忑起来。
夜幕下的缉事厂,虽然算不得戒备森严,但是一路走来,不少彪悍之辈或明或暗,虽然大堂内灯火通明,但是他总感觉到一股压迫之感,就好像在四周,一直有人在死死的盯着他一样。
许白对着童先看了看,童先笑了笑,对焦掌柜的招招手,两人走了出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许白对着吴签说道:“令尊有话要对我说吗?”
“是我有话想和许大人说!”吴签鼓起勇气:“许大人今日送来拜帖,家父令我送还,不过,吴某觉得家父行事虽然清正,但是不问缘由,拒绝许大人的拜访,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说道的……”
“令尊什么都没给你说,就就敢过来和我说这些?”许白眨眨眼睛:“你凭什么?”
“凭我或许可以改变家父的想法!”吴签看着许白说道:“许大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想去拜访家父吧,更别说拜匣里,可不仅仅只有许大人大名帖!”
“令尊既然将拜帖让你送回来了,那么令尊的想法如何,对我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许白看着他,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怜悯:“令尊的路,他自己已经选了!而且,都察院十三道御史,令尊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我想要做什么事情,令尊不做,也有人会做!”
“家父只代表他自己,代表不了在下!”吴签从许白的话里,本能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而且,我来见大人,我是空手来的,大人的拜匣,我并没打算还给大人!”
许白有些意外的看了对方,良久,缓缓开口:“你有功名吗?”
“惭愧,在下愚钝,至今仍然是童生!”
“可惜了!”许白叹了一口气,“朝廷需要像你父亲这样的刚直之士,也需要你这样懂得变通的人,你若是有个举人的功名,或许我都能保你一个前程!”
“惭愧,惭愧!”吴签低着头,似乎有些汗颜。
“我想要令尊上奏本参国子监祭酒,行事荒唐,纵容监生行凶,弹劾顺天府知府尸位素餐,治安松弛,弹劾兵马司诸位指挥使玩忽职守,缉凶不力!”许白淡淡的说道:“这个奏本,你能让令尊上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