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帕子唰的捏紧了。
萧六郎结了账,带着顾娇离开。
别看她这会儿面不改色的样子,好似没有半点醉意,萧六郎却看得出她是真的醉了。
就……装得挺严肃的。
萧六郎牵着她柔软却有着薄茧的小手,迈步出了饭馆。
太子妃看着二人出双入对、不顾周围人目光的样子,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并不是阿珩,只是一个地位低贱的私生子,可她仍会不由自主地想,若是阿珩还活着,是不是也会长成一个如此迷人的男子?
倒不是说从前的萧珩不够俊美,但彼时的萧珩稚气未脱,是孩子的俊美,虽也能惊艳时光,却并不会令人心生绮念。
不像如今的萧六郎,有了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独特气质,他的容貌,他的气息,甚至他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疏离,都令女人为之着迷。
他的个子似乎比太子更高一些,萧珩未去世前还不到太子的下巴。
“琳琅?”太子叫她。
太子妃睫羽微微一颤:“我帕子脏了,我去马车上换一块新的。”
她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她没上马车,而是朝着萧六郎与顾娇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二人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顾娇不走了,蹲在地上画圈圈。
萧六郎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不走了?”
顾三岁:“走不动了。”
萧六郎:“那怎么办?”
顾三岁:“要一个亲亲才能走。”
萧六郎回头望了望,太子妃唰的将身子缩回墙壁后,萧六郎蹲下身来,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你确定?”
顾三岁点头点头。
萧六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顾三岁站了起来,但还是不走。
一个亲亲不够。
等太子妃跟到巷子口时,看到的就是二人在巷子里暧昧不清的一幕。
黑漆漆的巷子里,两道缱绻的身影,萧六郎将她抵在墙壁上,一手绕过她的后背,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朝她覆了下去。
隔着浓浓的夜色,太子妃也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占有与温柔。
他身上有霸道的气息,却又克制得小心翼翼。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琳琅,琳琅,琳琅!”
太子摇了摇太子妃的肩膀。
太子妃猛地回神,她已经回到太子身边了,可她满脑子都是萧六郎低头亲吻顾娇的模样。
离得远,她看得并不真切,但那种暧昧的气息却如烈焰一般充斥了她整个胸腔……
她定了定神,尴尬地笑道:“殿下。”
太子不解地看着她道:“菜都凉了,你怎么不吃啊?方才我叫了你许久你都没听到,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太子妃一时语塞,她脑子有点混乱。
太子皱起眉头:“是不是那个萧六郎?你见了他就像失了魂一样,你想起阿珩了对不对?你果然还没忘记阿珩!”
太子妃垂下眸子,说道:“殿下息怒,我方才并不是在想他,而是在想他身边的那位姑娘。”
“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丑女人?”太子仍是将信将疑。
为了洗脱自己在想阿珩的嫌疑,太子妃只得硬着头皮把话题往顾娇的身上凹:“殿下可知那位女子是谁?”
“谁啊?”太子漫不经心地问。
太子妃道:“她与萧修撰在一起,太子都不好奇她是谁吗?”
太子不甚在意地说道:“左不过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妾室,要不就是外头的花花草草,这种事孤见得多了,没什么可奇怪的。孤好奇的是,这萧六郎好歹也是新科状元,为何找个容貌如此不堪的女子?”
“她是定安侯府的千金。”太子妃说道。
太子一怔:“顾家小姐?顾见过顾家小姐,不是长这个样子!”
太子妃温声道:“殿下见到的顾家二小姐,自幼抱错的乡下姑娘,方才这一位才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
“哦。”太子恍然大悟,“孤想起来了,确实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不怪太子没记在心上,而是京城人多,高门大宅、世家大族,比这狗血的事多的去了,他当饭后谈资听听就罢,哪儿会真用心去记?
太子蹙了蹙眉:“那她……”
太子妃道:“她是萧六郎的妻子,二人在乡下结识,并成了亲,是成亲之后才知道是抱错的千金。”
太子哼了哼:“这么看来萧六郎运气不错啊,一个乡下的穷小子,随随便便娶个小村姑竟然就娶到了侯府千金。虽说丑了点,到底身份不差。”
太子妃顿了顿,又道:“可臣妾听说这位顾小姐一直没有回到顾家。”
“为何不回?”太子疑惑地问道。
“臣妾不清楚。”太子妃摇头。
太子想了想:“或许是她太上不得台面,定安侯府丢不起这个人吧。”
太子妃微微摇了摇头:“太子可知风箱……”
话说到一半,院子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二哥!”
“老四!”太子眼神一亮,忙冲他招手,“你怎么也来了?快坐快坐!”
“我这不是听说他们家开了新店吗?我恰巧打这边路过,不曾想二哥也在。”四皇子来到二人桌前,拱手对太子妃也行了一礼,“二嫂。”
太子妃微笑颔首。
兄弟俩自有话说,方才的话题没有再继续。
太子妃默默地喝起了杯子里的桂花酿。
另一边,萧六郎把某人带回了家。
这次的桂花酿的酒劲实在太大,不是萧六郎从省城带回来的酒以及顾承风的梨花酿可以比的,顾娇一到家便不行了。
她将自己面朝下砸在柔软的床铺上,呼呼睡着了!
顾娇这一觉睡得太沉,醒来时家里的几个男子汉已经上值的上值、上学的上学去了。
玉芽儿端了一碗醒酒汤进来:“大小姐,您醒了?姑爷临走时叮嘱我,你醒来后一定让你先喝一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