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山,坐落于长明河畔,与山下闹市相依。
山上十几座茅庐分布其中,一群懒惰汉子住在山上,在小镇人眼里,那群汉子从不下山,来历神秘。
而在小镇和山外,凡是‘上道’之人,人人皆知,这一座不起眼的青羊山就是青羊宫所在,只是可惜山下那一道篱笆将所有人都拦在山下,如今山就在眼前却不得上!
篱笆后面,一对少年少女长守在此没有离去,每一天都要送走几波前来朝山拜访之人。
前一段时间还有人来替换,但是这几天就只有鲍参军一人来此,只有宋安宁隔一段时间会下山来陪着少年。
刚刚又送走了一拨人,鲍参军礼仪周到、脸上怀笑,那群下山的人倒是没有人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
宋安宁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虽然一直陪在鲍参军身边,但是始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鲍参军把人都送走之后才安慰道:
“不用担心师母,她现在肯定已经醒过来了。
“师母只是太操劳了,只要休息几天就会好过来的。”
宋安宁神色木然地点头,过了半天才说道:
“虽然我心疼母亲,但是有父亲在我也不是太担心。
“我只是…我只是…”
宋安宁想起曾经在山道上相遇的那个少年,那个时候他虽然独身一人扫山,背影清瘦又孤单,也从没见他笑过,但是那个时候他好歹还是一个大活人。
之后去他那小院子探望那位师兄的时候也多次见面,虽然不是多要好的朋友,但是也好歹是相识一场。
从来没想过如今他会在自家的小院子,还变成了那样一副模样。
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真的活着还是早就死了!
如果是早就死了,那父亲和几位师叔伯应该能看得出来才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尽心力地救他了,蓝衫师叔姐姐还变成了那样一副可怕的模样。
如果是真的还活着,可是实在不敢想,哪有凡人伤成那样还能不死的。
不知他到底是受了什么伤会变成这样,简直不像是受伤,倒像是那位女巫师叔所说的诅咒之类的专门用来惩戒人的刑罚一般,既不让人死,又要让人受尽最痛苦的折磨。
他身上的伤已经足够让人死上千百次,就算是放在仙人境的大修士身上也没有谁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可是他偏偏却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死,难道他还真的想活吗?
如此的苦难折磨,真的还不如死去的好,即使是有再大的愿望和执念早就该烟消云散了!
鲍参军恪守礼仪,虽然靠近但不接近,在宋安宁身边轻轻说道:
“我知道,你是害怕了?”
宋安宁转过身不说话,倒并没有生气,而是不想让鲍参军看见自己的表情,因为此时根本无法藏住脸上的真情流露。
自己的确是害怕,因为从来都没有见过比那屋子里还要惊骇的场面,只要一想起来心就忍不住颤抖。
宋安宁将自己的头转向一旁,不想被鲍参军看出自己心中的懦弱,但是耳边却听到鲍参军一字一句道:
“不只是你,我也被吓到了。
“估计师傅和几位师叔师伯也被吓了一跳吧!”
宋安宁转过头看着满脸严肃的鲍参军,在他镇定自若的眼神中深深埋着一丝丝的惊恐。
“他真的能活过来吗?”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
山上小院儿外面野花遍地,风吹花香,但是时不时也会有一阵阵让人头晕目眩的刺鼻味道飘过,越是靠近那一道院子味道就越浓,越让人感到难受。
几个少女或站或蹲,都身在花丛中,远离那一间院子,如果不是关心宋姨和几位师叔伯,几位少女都恨不得能再走的远一些,只有借助于花丛中的花香掩盖才能在院子外面待到现在。
不过只要稍微多看几眼院子里那一副血淋淋的样子,或者是瞅几眼院子门口那血流如溪,还是会觉得浑身恶心难受。
而院子矮墙外面,一群少年趴成一排,都一直盯着院子里。
虽然那恶心的气味让人头脑发胀,但是一群少年都想要赢,谁也不愿意先走。
刚才大师兄陈言礼走到门口几个少年才反应过来,现在都等着大师兄再出来。
终于在众人期待下,那个让人觉得心安的魁梧身影走出了院子,一步步踏着血浆,从那血山之间走了出来。
“大师兄,师傅他们怎么样了?”
秦川迫不及待,率先问道。
然后一个藏身于黑色斗篷之中的少年怪笑声问道:
“大师兄,他死了吗?”
陈言礼站在院子门口,被一群少年围在中间,几个少女也皱着眉头聚了过来。
“师傅他们只是耗尽了灵气而已,没有受伤。
“甚至因祸得福,师傅他们身上被魔气所伤的旧疾也有所好转。
“他…暂时还死不了!”
一个独目女子看着院子之中说道:
“没想到这位段姨还真的留下来了,我还以为她会被吓跑呢!
一个脖子上满是鳞片的少年笑道:
“你说的是被你吓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