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对她一个小姑娘出手的,
“只不过…
“我有件事要她务必帮忙才行!”
廖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最后说到‘务必’二字时用力深沉。
陈言礼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赵牧灵目光凝望点头,然后陈言礼才说道:
“前辈请说!”
廖挑站起身,一手伸出到陈言礼身前,两颗灵珠在其手心中旋转抱守、沉浮不落,笑着言道:
“刚才的药丸我都买了!”
陈言礼让开身子,廖挑手心中的两颗珠子摆在了赵牧灵的面前,然而赵牧灵和炎霜华都还没说话,青羊山的一群少女却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一个接一个地指责廖挑,说道:
“已经没了…
“不卖…”
“强买强卖…”
“呸…不要脸…”
……
“不讲理…”
陈言礼心道不妙,果然,在一群少女的怒气娇声之中,变故突发。
面对一群少女的责问,廖挑将手对着最后站出来的宋安宁一扬,而鲍参军飞身档在宋安宁身前,瞬间两人一起倒飞而出。
“啊……
“你怎么样了?
“你没事吧……!”
两人落地之后,鲍参军双眼晕眩,迟迟没有起身。而宋安宁因为有鲍参军替自己挡去廖挑那一挥之下的势道,所以落地之后安然无恙,看见鲍参军倒地不起,宋安宁一时心慌神乱,抱着鲍参军摇晃不停。
此时,还没走出篷帐之中,刚才一顿饭的功夫记下的许多帐还没来得及清算,宋安宁一片芳心之中只有对鲍参军无尽的担心。
“前辈…你……”
陈言礼离得太近,而廖挑出手太快,所以挡之不及,见鲍参军和宋安宁倒在地上,陈言礼又重新挡在众人身前,刚要言语,又听唐文山气冲冲地吼道:
“老廖…
“你怎么能真的对他们下手?
“鲍兄是我的朋友!”
唐文山也不知老廖今天到底怎么了,自从这位赵客兄进入篷帐中之后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以势欺人,更是蛮横无理、言而无信,和从前相比判若两人。
用从赵客兄手里拿过来的两颗灵珠强买强卖不说,居然突然就对宋安宁出手,结果让鲍参军也跟着受了伤。
而鲍参军和唐文山两个人自从见面之后就说话最多,彼此也最为投缘,甚至刚才鲍参军还助唐文山化解尴尬,而今见到鲍参军被廖挑所伤,唐文山只感觉满心羞愧,对不住朋友之义,所以出言喝止廖挑。
一群女子也不敢再言语,徐南卿和木花衣将两个青衣小姑娘紧紧护在身后,两个青衣小姑娘看见鲍参军和宋安宁都躺在地上,立马变得眼泪婆娑,一个瘪嘴欲哭,一个指着廖挑呜呜说道:
“坏人…
“这个老爷爷是坏人…”
在唐文山和两个青衣小姑娘的轮番指责之下,廖挑老脸之上终于有些不自在,言道:
“休言其他!
“赶紧的,
“东西交出来,
“咱们钱货两清,
“你们马上就能走,
“我绝不再为难任何人!”
老人杨三月起身之后立在原地,一直看着在赵牧灵身后的那个黑衣女子,心中起伏难歇。
而现在廖挑居然将才刚刚得来、手都还没捂热的灵珠又原封不动地归还其主,竟然想要强买那个年轻晚辈女子的药丸,就连见惯世俗风波的杨三月也不禁感到老脸害臊,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位老兄弟的脸皮之厚。
不过杨三月也品出味道来。不要一张厚脸对于廖挑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能让他舍得将两颗才到手的珠子又拿出来,看来那个黑衣女子身上的药丸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更加珍惜,不然廖挑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也要得到手。
人老精明,所以哪怕老人杨三月看到廖挑为难一群晚辈也还是不作声色,而且拦着杨春不让出头。
此时见着廖挑似乎有些势单力孤、在一群小辈面前开始决心动摇,于是杨三月为廖挑声援道:
“天哪…
“你们可不要惹这个疯子,
“既然他要你们就赶紧拿出来吧,
“不然一会儿他发起疯来,
“我也拦不住啊!”
杨三月言罢,一旁的廖挑眼中狡黠目光一闪飞逝,瞬间,廖挑又拿出了一副更加凌人的气势。
而两个老人面前,一群少年少女将鲍参军和宋安宁扶起围在人群中间,众人紧紧相守,不再言语。
一时之间,人群之外除了赵牧灵和炎霜华就只剩下了陈言礼、张青和哑女简行。
陈言礼已经察觉到现在这位廖挑前辈决心甚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言放弃的,而且现在又有杨三月在一旁搭起戏台,两人一红一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转换的余地,唯一剩下的路就是依言而行。
所以即使不情愿,陈言礼还是对赵牧灵言道:
“赵兄,
“既然廖前辈看得起,
“你们师姐弟俩就把药交给前辈吧,
“我们好尽快上路,
“以免错过了河畔盛事!”
赵牧灵转过身,发现炎霜华眼中含泪,神色楚楚,一时只觉得话说不出口,而炎霜华却抬起头来对着赵牧灵委屈一笑,手心里捏着一个小瓶子拿到了赵牧灵面前。
“这是师傅最后给我炼的药了,
“最后这一点我一直舍不得吃……!”
炎霜华满面凄楚,但是一直坚忍着不想在廖挑面前哭出来,那是此时唯一还能坚守的骄傲。
赵牧灵握着炎霜华的手,迟迟狠不下心从她手里将那个冰凉的小瓶子拿过来,炎霜华手心的灼热不停地炙烤着赵牧灵的心。
“师傅留下的不止是药,
“还有你我!
“现在他不在了,
“以后我为你炼药,
“虽然现在我还什么都不会,
“但是我不是活下来了吗!”
这是赵牧灵从醒来之后第一次和炎霜华同称‘师傅’,而这一次,赵牧灵却是为了安慰炎霜华,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炎霜华咬唇点头,心中瞬间宽慰无数。
赵牧灵把手中的瓶子打开,将里面一粒粒黑乎乎的药丸倒在手心,一群少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其实也只不过剩下了十几粒了而已。
赵牧灵将空瓶子归还炎霜华,走到廖挑面前,言道:
“这个瓶子是我们师傅所赐,
“希望前辈能留给我师姐,
“既然这些药丸和前辈有缘,
“望前辈笑纳!”
赵牧灵语气平缓,竟然丝毫不见生气,廖挑也是大感意外,一时心中竟然感到有一些不安。不过廖挑从赵牧灵手中接过那十几粒药丸,还是并没有如言交出自己手心的两颗灵珠。
唐文山喝止廖挑,可是这一次好像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刚才去扶鲍参军时,被青羊山一群少年少女眼神恨恨不已,此时独自背对着廖挑坐在桌上闷闷不乐、一动不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自此不再和廖挑说一句话。
望着陈言礼和赵牧灵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唐文山更加怒不可言,白净的面皮之上气得泛青,不过随即便是心中惊奇不已,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赵牧灵在临出门前竟然还是没忘转过头来和自己点头告别。
而他此时的表情竟然和他刚刚才到篷帐之中时一模一样,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怯弱’的模样,但是那一双眼睛之中极其平静,不是什么故作镇定,而是一种真正的平静,似乎经历这一番波折之后他依旧处在天之高处,轻看世界!
那一双眼睛之中总感觉有所隐藏,但是却透露着谦逊,平易近人,虽然从他身上看不见丝毫傲气,但是那一副让人悦目的容颜之上却有如海一般深沉的倔强。
此时的他虽然输了,但是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气馁,他那双眼睛似乎在说‘我会赢’!
唐文山心中惭愧,面对赵牧灵的点头辞别只能苦笑,不知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会是什么景象,不知还能不能再做朋友!
而另外一旁,赵牧灵一群人走后,篷帐之中就再无旁人,杨春终于能够动弹,看着炎霜华跟在赵牧灵身后消失在门口,杨春已经放下心中所有念想,哪怕看见爷爷杨三月将两颗灵珠收入怀中,此时杨春也根本高兴不起来,无力地瘫软在桌上。
杨三月见赵牧灵交出药丸就走,心里也开始后悔是不是帮错了廖挑。
“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黑衣女子真是来自赤炎大陆?
“是……是火凤一族?”
事情已经发生,一群少年少女都已走出门外,此时,杨三月只能稍稍寻求安慰。
廖挑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一只手心向上,另外一只手指清数着那一粒粒黑色药丸。
“竟然是真的……
“那这些药也是了?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为什么在昆仑山下还能安然无恙?”
杨三月一个疑惑才解,又连连发问,而廖挑反复清数着手心里的药丸,只是答了短短一句,言道:
“他们一直在人间!”
-
“一直在人间?”
杨三月一声惊呼,廖挑一挥手将其整道声音封存在篷帐之中,篷帐之外皆无法听闻!
“你小声点,
“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杨三月更加疑惑,小声追问道:
“他们怎么可能会一直在人间?
“那个赵客小兄弟真的也是魔族?”
廖挑数清手中药丸,拿出了一半交给了杨三月,然后起身看着门口,言道:
“嗯……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过,
“没想到他竟然活下来了,
“嗯……
“他现在暂时还是人族,
“否则……
“哼……!
“即使天宽之我亦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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