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庞胜德没想到,在场的人除了纳兰子建和阿英本人之外,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女孩儿强大到如此地步。
一交手就处在了下风,庞胜德一张老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
纳兰子建一把拉住金不换的手,“金兄,别站着,坐着看”。
金不换一直保持着最佳的逃跑姿势,自然不愿意跟纳兰子建坐在一起,他一个人或许还可以趁乱找到万分之一的机会逃跑,要是和纳兰子建坐在一起,那是铁定死翘翘了。
“子建兄弟,我喜欢站着”。
纳兰子建再次拉了拉,“哪有喜欢站着的,坐”。
金不换一脸苦逼,心想你丫的就是想拉我在黄泉路上作伴。
“真不坐,最近痔疮犯了,疼”。
纳兰子建拍了金不换屁股一巴掌,抛了个媚眼儿,“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长痔疮了”。
金不换实在拗不过,只有挨着纳兰子建坐下,“还不是你昨晚用力过猛”。
阿英后退两步挡在两人身前,“你们两个还能再恶心点吗”?
阿英刚才的那几招着实让金不换大开眼界,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他见过,但没见过女人练外家拳能练到后期巅峰的,别说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更别说还是这么强悍的女人。
庞胜德一脚踹开身前的凳子,怒发冲冠。
“楚天凌,高昌,你们就打算这么看着”。
楚天凌皱了皱眉,淡淡道:“我盯着金不换”。
高昌冷冷道:“我不打女人”。
背身站在门口的庞志远缓缓转身,叹了口气。
随着一身叹息抬步走来,看似慢慢悠悠的跨出一步,实则眨眼间来到阿英身前,一只干枯的手掌缓缓拍来,带着一道道残影拍向阿英额头。
阿英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更加冰冷,完全没有理会这一掌,一拳打向庞志远的胸口,拳头带着破空之声,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金不换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出来。
“砰”,阿英的拳头并没有打在庞志远心口,不知何时庞志远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胸口上,拳头的力量打在手掌上,手背又打在胸口上。与此同时,阿英的额头正中一掌。
庞志远飘然后退出去三步,阿英后退一步。
金不换正准备赞叹阿英牛逼,只见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阿英脚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庞志远在后退的过程中接连打了三个手印,呼出一口浊气,双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震撼。
“真是个奇女子”。
阿英额头上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庞志远的那一掌在接触额头的一瞬间变掌为刀,内气瞬间外放,竟是形成一把无影无形的气刀,生生破开了她的防御。
“内气外放,你已经摸到了化气境的门槛”。
金不换全身由内而外震动了一下,喃喃道:“死了,死翘翘了,这次翻不了身了”。
几公里之外,刘希夷眉头微微一皱,不禁咦了一声。
“庞志远也到了这个境界”?
杜峰仔细的感知者几公里之外狂暴战斗所散发出的气息,“我怎么感觉不到”?
刘希夷摸了摸胡子,眉头微微皱起。
赢恬淡淡道:“能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纳兰子建身边那个女孩儿不简单啊”。
杜峰所有所思的说道:“那女孩儿我见过,她的眼神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仿佛能穿透皮肤,让人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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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子建终于皱起了一丝眉头,淡淡道:“阿英,还能挺住吗”?
阿英回头看了一眼纳兰子建,额头上宛如利刀划出的伤口正冒着鲜血。
“少爷,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前”。
纳兰子建起身用衣袖擦了擦阿英脸上的血迹,“挺不住了别勉强”。
阿英脸上露出微笑,配上满脸的鲜血格外灿烂。
“少爷,别擦了,你昨天才买的新衣服”。
纳兰子建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晚上你给我洗干净就行了”。
阿英嗯了一声,缓缓转头,脸上的笑容渐渐以冰冷狰狞而取代,身上的杀气狂暴的攀升,抬脚向前踏出三步,整个人犹如从尸山血海走来。
庞志远眉头微皱了一下,“你如果想走,我可以不拦你”。
阿英咯咯冷笑,“庞爷爷,再给我一刀”。
庞志远无声的叹息一声,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太极图形,空气在外放的内气催动下,凝结成一个肉眼可轻微看见的圆形太极。只见他右手五指并拢穿过太极正中心,周围空气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汇聚,凝结成一把隐隐可见的刀气。
人影闪过,刀气直奔阿英喉咙。
阿英暴吼一声,吼声震得屋顶的吊灯哗啦啦作响。
一拳,“轰”,拳头砸在刀尖上,鲜血渐出,刀尖也随着黯淡了一分,再一拳“轰”,
一连串刺耳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阿英的拳头快得只能看见拳影,随着每一拳的打出,庞志远就小步后退出去一步。
“砰”!一声巨响,刀气消散,阿英的双拳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白骨。
在刀气消失的一瞬间而阿英还来不及回拳的间隙,庞志远陡然间须发喷张,一掌按在阿英胸口。
阿英的身体猛的向后退出去七八米,再次回到纳兰子建和金不换身前,心脏疼痛欲裂,脸上青筋迸发,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天凌眼中满是惊骇,上次在东海他见过道一和向问天交手,没想到庞志远也到达了这个境界。
庞胜德也是惊诧中带着欣喜,庞志远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平时他只感觉到父亲深不可测,没想到父亲已经半步入了化气。
高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依然淡淡的看着纳兰子建。
庞志远额头渗出细细汗珠,干枯的双手也有些轻微的颤抖,缓缓打着手印疏导体内内气,阿英的一连串打击打碎了他的刀气,内气反噬之下,气血已是开始翻涌,隐隐已经有了受伤的迹象。
“再来一掌,你必死无疑”。
阿英捂着胸口,鲜血沿着嘴角如丝般流下,她的眼里满是杀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次踏出一步,脚下一软差点滑倒。
一双温柔的大手扶住了她,阿英望向纳兰子建,露出甜蜜的微笑,“少爷”。
纳兰子建轻轻握住阿英的手,手背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疼吗”?
“少爷的手很温暖,不疼”。
纳兰子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疼”。
阿英又笑了,这一次笑容中带着幸福,“少爷,我跟你了十五年,你第一次为我心疼”。
纳兰子建苦笑道:“高兴吗”?
阿英点了点头,“嗯,开心”。
金不换感动得稀里哗啦,抹了抹眼泪,“纳兰子建,你他娘的命真好,临死还有个女人对你不离不弃,想想我孤苦伶仃一人,我好惨啊,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
庞志远没有立马出手,淡淡的看着两人。
“子建,回头是岸,现在还有机会”。
纳兰子建放开阿英的手,抬脚迈出两步,站在阿英的身前。
“阿英啊,你保护了本少爷十几年,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阿英感到眼眶湿润,两行清泪和着血水流淌在满是鲜血的脸上。
“少爷,你男人起来的样子好帅”。
纳兰子建叹息一声,“少爷最男人的样子你没看到,有机会让你感受一下”。
阿英的表情很难描述,明明满脸是鲜血和泪水,却露出了一丝娇滴滴女儿害羞的样子。
庞志远一步步缓缓踏出,“子建,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死在庞爷爷手里,也算不错”。
庞志远一步步靠近纳兰子建,这么短的距离,他本可以瞬间到达,但是他却走得很慢。
但再慢也总有走到的时候。
四目相对,庞志远眼中透露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有心疼,有不忍,有恨意,也有惧意,纳兰子建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是纳兰家的嫡系子孙,庞家几代人都已保护纳兰家为己任,今天他要亲手杀死纳兰家的人。
纳兰子建眼中没有害怕,甚至连一丝丝的恐惧都没有,他始终含着笑意,就像小时候笑着喊他庞爷爷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要伸手打死面带微笑的纳兰子建。
阿英想上前挡在纳兰子建身前,被纳兰子建紧紧握住手腕,“阿英,听少爷的话,站在我身后别动”。
庞志远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子建,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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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最终还是说服了纳兰子冉给纳兰振山打电话。
此刻的纳兰振山,已经离开了别墅,他不敢呆在附近,他害怕会忍不住阻止,甚至他已经跑了这么远,都差点忍不住返身回去。
纳兰家书香门第,传统的家族观念深入骨髓,虽然不可避免出现内斗,但不管怎么斗,都从未出现过亲人相残这种事情,哪怕当年纳兰振海和他争夺董事长位置的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但彼此双方从未动过杀心,反而在尘埃落定之后,纳兰振海死心塌地的辅助他。
纳兰振山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但要杀自己的亲侄子,那种内心的痛苦和纠结难以言喻。
兜里的电话响起,纳兰振山停下脚步接通了电话。
“二伯,你在哪里”?
纳兰振山竭力的平复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我有点事需要处理,晚点就回来”。
“二伯,左丘说让你们赶紧走”。
“你说什么”?
“二伯,我也拿不定主意,但左丘说子建肯定有后手,让你们赶紧回来”。
纳兰振山挂了电话,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猛然返身朝着别墅狂奔,他不关心纳兰子冉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关心子建是否真的有后手,但他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停止这次行动的借口。
一边跑一边暗暗呼喊,“子建,你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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