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是,纪同志还在策反工作之中,不过我猜测今年就会有结果了,一年的策反任务,估计也让他有些厌烦了。”
“所以?”
杨师长看向旁边早已长出新芽,枝叶逐渐茂盛的大松树,脸上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疑惑。
“您打算先让他特立独行、独断专权一段时间?这日本人反弹进攻也没几个月了,今天已经是五月一号了啊?我担心沐阳同志经验不够,到时候恐怕会出现问题。”
“是的。”
老首长没有完全反驳他的意见,不做批评,也不作表扬。
“但我深知化工的重要性,军工部的同志被我寄予极高的期待,本身已经压力十足,从无到有发展军工谈何容易,这时候给沐阳支队派一位不懂军工的政委?这不是添乱吗?”
“问题不在这里。”
杨师长连连摇头。
“而且您原本还想让他做我的三团长,过几个月又想派去做沐阳的支队政委,他可没在正规军之中带过兵啊,哪来的资格当团级干部,还是极其重要的团级干部。”
“三团虽然刚刚建起来没多久,可那也是我杨成武的三团,沐阳虽然只是支队刚刚发展起来的支队,那也是由我们晋察冀老红军底子搭建起来的主力部队。”
“不管是团长还是支队政委,这都不符合常理,我虽然个人也很不服,但我更担心手底下的指战员们不服,军心不稳啊首长。”
原本他还想带上浑源支队,也就是现在的“雁北支队”编入主力三团一起东征冀中,进行部队之间的磨合,不过沐阳支队估计要留下巩固根据地了。
三团现在主要是邱蔚带过来的广灵支队和灵丘支队,日后还要计划带上五支队……都是一些新兵蛋子,顶多打过游击。战斗力一点也不像话,他正打算让一团进驻冀中,而三团则由他亲自带去磨合。
先定个小目标。
带着三千新兵从涞源出发往东北行进,一直打到北平西边几十里外的妙峰山吧!他相信只要一次磨合就能让部队的战斗力飞速上涨。
看着成武同志在一旁直叹气,就是老首长也不好训斥他。毕竟是军队,既要讲究能者上不能者撤,也要讲究资历、年龄问题。很多新同志就算有能力也不可能赋予重任,虽说这样做会限制天才的发挥?
可天才和庸才哪个多?
哪个危害大?
随随便便就将权力交给新人,他不敢保证他们是真的庸才还是假的天才,军国大事,稍有差池就是成千上万人的牺牲,岂能儿戏?
也只有他这个最高首长有这个能力给那些人才一些机会了,事实上,晋察冀军区面对缺人的情况,不止一次需要树立一些“榜样”的。
这些“榜样”不少都是知识分子,比如他给成武同志安排的一分区副司令员,就仅仅是因为他毕业于东北大学政治经济系,是高知识分子,所以才有如此殊荣。
要知道他给成武同志安排的这位副手,去年才入的党,再看看一分区的参谋长伯涛同志?人家可是12年党龄的老干部了,结果回头一看,一个20多岁从来没带过主力的大学生一上来就跟他同级,谁不会气愤?
虽然心中的共产信念让他们坚定不移地服从组织意志,但长此以往绝对会寒了老干部们的心,部队永远不是为了一个人而设立的。
“伯涛同志现在如何了?”
老首长带他坐了下来,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嗯,刚刚送来的绿茶。
“参谋长?还好,就是有些思念母亲,投身革命匆匆离家,至今也十余年了,等仗打完了,他母亲估计也高寿60了……没准还在没在也不知道,唉。”
“唉……”
杨师长的叹气像洪水一样止也止不住,他14岁参加革命,现在也在为离家多年而愈发浓郁的思念之情而无奈。
后人谈史,看起来谈的是历史的外在过程,但实质上,影响历史外在过程的动因却在于历史推动者的内在素质。
历史改造了人,人也在改造历史,但只有高素质的人才能推动历史前进,而不是随波逐流……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