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沃思已经是区域战略的焦点,一些麦西亚的地方领主已经获悉都城被围,至于派兵勤王,勤王是一定要做的,就是其中的兵力集结是个大问题。
敌人从何而来?敌人是何人?
严峻的问题首先困扰着距离塔姆沃思最近的莱斯特伯爵。
有五十名披甲战士和四百多名武装的农夫被集结,而这已经是伯爵能短时间里拿出的兵力。实际上他为了勤王之事做得已经很够意思,接近五百名战士已经耗费他很大心力。
当然这支大军根本不是两三天才能集结出来,当信使带着极为悲惨的消息告知伯爵,带其完成初步的集结,四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只有伯爵和几名扈从骑马,其余战士都踏步走在雨后泥泞的大地。他们走在通向王城的泥路,而这正是前往王城的唯一道路。
现实的麻烦困扰着最近的莱斯特伯爵军,伯爵考虑到自己的状况,计划先去伯明翰的王国常备军大营。
看看伯爵军现状,很多农夫战士还打着赤足,并非无靴子,而是因为担心宝贵的靴子因行军磨损。战士的武器糟糕,甚至叉茅草去喂羊的木叉也成了武器。
这些战士士气不能说高涨,低落也谈不上。从上到下的军士们根本不知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对于此战是否战死,农夫也没多少概念。
因为情况对于麦西亚实在危机,信使只能通知东南方向的领主,至于西方领主已经无力传达。
桥梁被切断,信使无力把噩耗传向西方,剑桥和牛津的领主对塔姆沃思之围一无所知。
连日的大雨更是让麦西亚绝大部分地区乃至邻国韦塞克斯民众懒得出门,皆是苟在家里与潮湿为伴。
各地领主根本不知道在北方边境王**大败亏输,乃至林赛伯爵被杀。
他们不知林赛伯爵领易主,也不知佩克赛特伯爵直接向诺森布里亚效忠,甚至最西北的切斯特伯爵的态度也暧昧起来。
短时间内不列颠的实力范围正在重塑!
行军的困局一样折磨着诺森布里亚军。难怪维京的约克国王马格努特觉得诺森布里亚人有反叛的可能,实在是以及度人,维京人的水路狂飙若是常态,显得对手的陆路行军成了蜗牛爬。
诺森布里亚王埃恩雷德,倘若没有维京入侵,他的两千名披甲步兵和五百骑的骑兵旗队,足以保障自己的王权不被邻国和北方皮克特部落觊觎。
他的大军凋零,如今统辖的大军兵力其实更多,奈何实力已经暴跌。
他成功收编了佩克赛特伯爵领,为显器重,直接将之升级为诺森布里亚的公爵。
可这么一搞,闹得新晋佩克赛特公爵对新的大王态度也暧昧起来。终究佩克赛特地方给诺森布里亚军一批给养,也立刻拿出了三百多男人组成队伍交付埃恩雷德。
诺森布里亚军在佩克赛特休整两日,耶夫洛等维京战士也得到了美餐。当然,佩克赛特人根本不知道新大王的队伍里存在维京人,耶夫洛不仅伪装得船上橙色王**服装,连涂抹松胶白泥的圆盾也藏匿起来。乍一看去,他们就是埃恩雷德身边魁梧的禁卫军,这的确很有排场。
埃恩雷德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有这样一群悍勇侍卫,可他有自知之明,这群人是侍卫,同样也是监督者和威慑者。
一旦发展成与维京人并肩作战,情况也不是非常可怕。
有诺森布里亚的使者骑着马直奔切斯特,当使者抵达,却见麦西亚的切斯特伯爵已经带着军队与诺森布里亚的曼切斯特伯爵对峙。
只是这对峙非常的微妙。
两位伯爵都是地方领主,对于国王间的权力争夺,他们两家只有在必要的大战才会站队于自己的王。
如今情况异常,当大量北方难民进入自己的领地,切斯特伯爵愈发感觉其中的危险。
“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把北方的平民吓得逃到我的领地?”
有宠臣恭喜伯爵,此乃上帝的祝福,正是伯爵的仁慈吸引力诺森布里亚百姓入境拓荒种地。
这都是漂亮的屁话,但是听得舒服。
当切斯特伯爵真的带兵抵达边境弄清情况,当即吓得瑟瑟发抖。而这举动也惊得曼切斯特伯爵前来“对峙”。
双方没有大战,各事其主的两位伯爵干脆是坐在一个营帐交换情报。
所谓维京人大军几乎打得诺森布里亚亡国,埃恩雷德当了仆从,如今对于麦西亚的全面战争已经开始。
切斯特伯爵不敢太相信,倘若如此,他才不打算给国王威格拉夫卖命(他的家族领地在西北边陲,本就是被排挤的贵族势力),既然维京人如此可怕,倘若加入投诚维京人的诺森布里亚,也许可以避免兵燹。
因为,切斯特伯爵领在不列颠的西部海岸。海岸对面已经出现了维京人,那些野蛮人和同样野蛮的爱尔兰的皮克特人打得头破血流,自己也该考虑被维京人袭击的可能性。他以己度人,按照不列颠封建王国见的条约做出估计,若是自己的领地早晚遭遇维京人袭击,如果自己和另一支强悍维京人结盟,自己的领地应该会安全吧。
随着诺森布里亚信使的到来,麦西亚的切斯特伯爵内心更加动摇。
他声称:“如果你们和维京人的联军击败了塔姆沃思的王**,我就加入诺森布里亚。我要得到公爵的爵位,我会保证这一时期我的军队不会离开驻地,我会给你们一些麦子做军粮。你们也要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不准进攻我的领地。”
切斯特伯爵做强头草,这可以理解。
但曼切斯特伯爵领的危局实质性消弭了,全然因为大王埃恩雷德与维京人的同盟是真实有效的,且曼切斯特伯爵也当带兵参战。
埃恩雷德没工夫等待西北方向的消息,他不等信使带来情报,休整之后继续挥师南下。
奈何他们仍要走在崎岖的土路上,磨磨蹭蹭奔向塔姆沃思,哪怕这在地理上并不是很远的路途。
终于,诺森布里亚走得精疲力尽的大军,在沿着塔姆河上游走了两日时间抵达了麦西亚都城塔姆沃思。
这阳光明媚的秋日,干燥的风快速吹散过去阴雨的湿冷。
很多战士看到了城垣上飘扬的旗帜。
耶夫洛大喜过望,旋即令粮官保罗向埃恩雷德翻译:“那是罗斯人的旗帜,维京大军已经攻破了麦西亚。”
埃恩雷德的视力逊色于耶夫洛这种人,他眯着眼仔细看,有些不敢相信。
“罗斯人和麦西亚人的旗帜太过相似,我要近距离看看。”
的确,留里克的所谓罗斯船桨旗样式基本是罗斯安德烈海军旗的翻版,他就是有意为之。
麦西亚王旗一样上对角线缝合布条,至于旗帜相似,更多原因是便于制作。
一支大军磨磨唧唧出现,他们扬着橘白混色的旗帜,罗斯人、巴尔默克人都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报!大人,诺森布里亚王和他的军队终于来了。”
“知道了。可恶,一群磨蹭的家伙……”
留里克示意侍卫退下,又要求王女玛丽随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玛丽一边换上衣服一边问。
“是埃恩雷德和他的军队。”
“我认识他。是诺森布里亚王。”玛丽有点惊讶。
“是啊,你们都是贵族,你应该认识他。”
留里克这便言语是不以为意,实质这位王女玛丽的确认识埃恩雷德本人,对于其人她颇为忌惮。
“我的确认识他。”她说,“不是一个好人。”
“可笑!在你看来这世间不存在好男人。那个男人,在我看来无所谓好坏,只是一个失败者。你觉得我算是好人吗?”留里克伸张着白净的背,随口便问。
“我不知道,也许你是好人。你至少没有逼我,而且……”王女玛丽暗暗一笑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