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兵力状况罗斯军知晓得更为准确,之前获悉的情报显然闹得留里克严重高估了对手兵力值,让本来有些压力的他顿时毫无顾虑。
本来,让舰队在近岸处集体侧舷对敌就是依托舰载武器竭力消耗掉一部分敌军,让后续的登陆战压力骤减。
松针庄园就集结了三千人?该庄园是叛乱魁首,其他所谓的叛乱者并没有派兵集结?
莫非绝大部分庄园真就是保持着观望,最终是谁赢服谁?
如此一来罗斯军的兵力不就与敌人旗鼓相当了,胜利归于罗斯也毫无悬念。
胜利必然属于罗斯!
广大的战士根本就把明日的大战看做一场杀戮的盛宴,许多人不觉得能在纯粹的农夫村庄抢到多少好东西。
留里克大人下达了将叛乱者斩草除根的命令,这决定真的合适么,明明可以抓获一批俘虏带走做奴隶的。很多队伍里的巴尔默克人是这样传统想法,只是他们现在是新罗斯人,不得不听从公爵的命令。
能让大家抱有期许是就是劫掠粮食,叛乱者是一个巨大的庄园,他们必然还有着大量的余粮,亦有一些家畜和家禽。
没有谁指望搜刮出金银财宝,缴获粮食牛羊敞开肚子大吃特吃,大家可是满怀期待。
虽然知道了更详细的敌情情报,留里克可没有蠢到将修正后的消息告诉大家。
在战略上自然要鄙视敌人,战术上则要重视之,哪怕是只持木棍的战士也有概率弄得身着重甲的罗斯军阴沟里翻船。
留里克决意以不变应万变,继续让兄弟们相信敌人是一万人的大军,这样他们定不会突然轻敌。
这一夜,没有多少人对明日的大战有所焦虑。
今夜的天色还可以,夜空明显有不少云朵,星辰与月亮时隐时现。
介于明日就是大战,众多战士围着篝火就地入睡,白树庄园外围出现了一大片的营地,大军鼾声此起彼伏。
至于留里克,他自然住进斯维特兰娜的旧闺房。
月光透过木窗照到兰娜恬静的脸,像是其他的斯拉夫女孩一样,战争并未让这些女人走开。
留里克枕着胳膊只想睡觉,不料兰娜侧着身子大胆自荐:“明天,我也要加入战斗。”
“你?做一个女兵?”留里克并不诧异。
“对。就像卡洛塔一样,她是个贵族,我也是贵族。她能带兵打仗,我也应该参与。”
“你能做什么?”留里克毫不客气道。
“大概射箭?”
“算了吧,你还是个小孩。”
“唔?仿佛你不是小孩。”
留里克稍稍愣神一下,的确这幅躯体即便开始长出金色的胡须,仍旧是少年孩子一个。
“卡洛塔教你射箭过?”
“别的姐妹教过我。我们都是你的女人,你说我是最尊贵的,倘若我是蠢货岂不是给你丢脸。再说,这是白树庄园的百年复仇,你就让我加入嘛。”
“也罢。你我还差一场婚礼,你参加这场决战很有意义。我把你交给卡洛塔,记住,你必须勇敢。做我的正妻就必须像是一位瓦尔基里,我只喜欢这样的你。”
本已动了情的斯维特兰娜顿时感到一股难以明说的压抑,她无比珍惜今晚于自己的闺房与自己男人独处的机会,她准备好去做一个妻子能做的所有事,偏偏自己的男人勒令自己去做一个女战士,此事甚至高于一切。
她努力平静下来,借着月光看看自的食指和无名指。
“说不定,我明天还能射杀一个敌人。我不想杀人,可是……”
“你别无选择。这是战争,你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只有铲除了松针庄园,这片湖才能真的和平。”说罢,留里克伸手按下兰娜的胳膊,“别看你的手指了,明天会给你一支十字弓,犯不着你拉弓射箭。哦?是弗莱泽教你的地中海射箭法?我倒是喜欢戴着扳指射箭的你。”
兰娜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一言不发闭上双眼……
留里克此番带来了一批少年战士,如今斯维塔兰娜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菲斯克、卡努夫、泰拉菲斯这些年轻的老朋友都奉命参战,他们首先需要参与新的战争镀金,其次他们也都是作为射箭好手让罗斯箭阵更加强大。
一批精干的少年战士都是留里克未来大军的将领,他们都需要年少时抓住所有机会积累作战经验。也恰是他们的年轻,待其他老战士呼呼大睡,这些年轻的崽子们围着篝火聊了很多,待眼睛满是血丝实在顶不住在躺倒睡去。
天才拂晓,牛犊庄园带来的家禽就集体“发了疯”。家禽的打鸣声盖过战士的鼾声,苏醒的勇士一想到今日还有一场喋血大战要打,顿时精神焕发,爬起来就不可能睡去。
很快,早期的农庄妇女趁着时间还早赶紧烹煮麦子,让亟待出征的大军吃饱了肚子上战场。
里古斯也是豁出去了,他明知道留里克带了很多粮食,还是下令拿出自己农庄存粮,呼吁各家各户慷慨解囊,只为战后能从被击垮的敌人手里得到更多的粮食等战利品。他的这些心思留里克如何不懂?
里古斯得到了许诺,白树庄园将因为全力支援的壮举,将得到很大一笔战利品,乃至更高的政治全力——代理统治权。
留里克并没有明说,他内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胜利之后就任命白树庄园的继承者梅德韦特担任临时总督,也委托此人主要解决战后的烂摊子。
梅德韦特不会被册封伯爵,说好的直接统治就是真正的直接统治,总督就是这样的官职,君主若不喜随时都能换人。只是任命一个本地人做总督纯属特定时间条件下的最优解,最终这一总督必须由一个纯粹罗斯人担任。
吃罢了早餐,集结的战士们斗志昂扬。
河畔出站满了身着蓝纹白袍的勇士,他们擦拭得锃亮的铁皮盔在朝阳金光下烁烁放光。
庞大的舰队泊于河边,一些水手已经在穿上等待。
大军已然集结完毕,勇士们活脱脱是一群狂熊。
事实也的确如此,留里克的一些精锐佣兵,他们的头盔顶着整个熊的头颅,狂熊的上颌与獠牙如同遮阳的帽檐,狰狞面貌显得他们战无不胜。他们就是被挑选出来做狂战士的狂人,个个体格健硕,身上也披着厚贴片拼成的重甲,手持武器就是两把战斧。这就是一群冲阵狂徒,也当属他们叫嚷得最凶。
留里克站在阿芙洛拉号上,他摘下帽子带上附着金纹装饰的铁盔,拔出短剑公然展示战士风采。
他振臂一呼:“兄弟们!跟着我,杀死叛逆!今天,奥丁命令你们杀戮!血祭奥丁!”
三千勇士一呼千应,他们以剑敲打盾牌,嘴巴有节奏地发出维京战吼。
这吼声惊得整个白树庄园普通民众都感觉到冥界的恐怖,女人纷纷庆幸这群覆铁的狂战士并非敌人。
林间的松鼠纷纷藏匿树洞,貂兽藏于洞窟,鸟儿吓得集群式飞走。
这吼声甚至让敌对的松针庄园有所差距,瓦季姆和他费尽心思集结出的六千人大军都感觉到了奇怪的震颤。
地震?也许今天有可怕的事发生。
也许……是战争!
有一群祭司闯入瓦季姆的宅子,他们毫不犹豫说明自己的担心。因为罗斯人并没有走远,敌人既然昨日偷袭,说不定今天又有袭击。
有一年长的祭司惊恐中说明自己占卜的结果:“今天会有一场打仗。”
大战?当然会有大战!
就算罗斯人不来攻,他瓦季姆也要选定良辰吉日来一场全面攻击。既然祭司们都诉说一场危机,恐怕这就是神灵降下的旨意。
松针庄园开始集结大军,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被组织起来。没有谁知道敌对的罗斯人军队何时出现、以怎样的方式出现,武装者们本能的守在农庄里,六千余人聚成一个“超强战斗团体”,客观上采取被动守势。
与此同时,罗斯大军已经纷纷登船,他们正逆着沃尔霍夫河即将进入广博的伊尔门湖水域。
大批轻快的划桨长船打头阵,第一、第三旗队的一千名最强战士率先进入广阔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