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紧紧的埋着头,“千羽未面临生死关头,就骤然动用了蜉蝣针,枉顾蜉蝣宫多年的养育和教导,更是愧对于宫主和命主的恩德,千羽死不足惜。”
静默。
室内满是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
半晌——
桃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伸手拿起那细长的宣纸,轻轻吹气,“你既然知道那不是生死关头,那你为何还会动用蜉蝣针,你该知道,蜉蝣针一旦动用的后果。”
蜉蝣没了第一根蜉蝣针,便再也出不得蜉蝣。
这是宫主的规矩。
便也是蜉蝣宫的规矩。
可是所有的蜉蝣都知道,蜉蝣宫要培养一个天命蜉蝣是多么的不易,从样貌到身高,从学识到性情,从言语到姿势,都付出了不止千百倍的代价。
她们的一生,就要为蜉蝣宫效力。
以偿还其恩情。
这是所有的蜉蝣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蜉蝣针庇护蜉蝣,蜉蝣同样会守护蜉蝣针。
在未到生死关头就动用蜉蝣针所代表的的意思,所有人都懂,而当所有人都在尽心尽力,呕心沥血的保护住这根蜉蝣针的时候,偏偏——
她的心腹,千羽没有做到。
这般致命的错误,真的是……
桃喜的手指缓缓捏紧,在还差一丝就将那宣纸捏皱的前一刻停了下来,缓缓闭眼。
“我要听,你的解释。”
千羽的身子骤然抖动了一下,晶莹从眼角倾泻,“一切都是千羽的错,求命主责罚。”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她错了,她无从解释,也不能辩解。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蜉蝣吧。”在听到千羽声音的那一刻,桃喜就知道了千羽的言辞,没再多说什么,“一切都听从长老院的安排,就是了。”
既然不想说,那她便也不问了。
至于结果——
便也自己受着。
千羽接住滚到了眼前的青铜小球,再次将身子伏底,言语中满是自责,和愧疚,“谢命主大恩,谢宫主大恩。”得了青铜球,已是命主最大的良善。
要知道——
每一个孤身回去的蜉蝣,都是要赎罪的。
“命主保重。”
随着千羽起身离开,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小,桃喜才缓缓睁眸,视线徐徐扫过一旁微微蜷缩的密信,“你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声音呢喃,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千羽。
……
“王妃,我们现在去哪?”
繁华的街道上,姚落柔带着满脸疑问的桃欢再次出现在了书坊门口。这是一家满是话本子的书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没错,蜉蝣宫的暗桩就是这么清新脱俗。
“去......”姚落柔看了看街道两边,手指弹弹,“去买只醉香鸡。”
“哦。”桃欢乖巧的点了点头,刚要抬脚跟上,却又猛然间扭头,盯着右手旁的铺子看了好久,眉头深深的皱起,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奇怪。
“怎么了?”身后没跟着人,姚落柔回头看去,“桃喜?”
“王妃......”桃欢看着人影嘈杂的铺子面露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