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这里却早已天翻地覆。郭药师以一千精骑广布旗帜,直趋宣化门。郭安国、李通率百人在西水门外广布疑阵,城外烟尘遮蔽半空,谁知道多少千军万马正在赶来?
高俅一辈子小巧心思,气运绝佳。谁也没想到他如今的气运,却是如此之背。昨日帅军清理了宣化门,得罪了不少的汴京百姓。
他又不是没卵子的童贯,他家的高衙内平日在汴京城作威作福,全靠自己一张老脸跟在后面陪着小心。如今这张老脸也快用不上了,高衙内真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所以清晨就该出行的大军,一直耗到中午,还不见高衙内归来。高俅无奈,只能留下几个家人等候。“见到衙内就要劝他赶紧跟来,他若不听,你们就用绳索给他绑了来!
嗯嗯,衙内身子骨弱,需要小心别弄伤了他,云云。”那些家人也只能苦着脸答应了。绑了高衙内不难,难的是送他去高太尉身前时,却不能伤了衙内的毫发!
苦也,苦也。众人一边答应,一边起身给高太尉送行去。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再无喊冤叫苦的机会了!
高俅的营寨刚刚拔除,整军出行不到五里,迎面就见无数铁骑奔腾而来。旌旗在烟雾中迎风招展,脚下的大地随着马蹄的践踏震颤起来。
“整军!整军!”眼见众军张皇失措,高俅更加慌张地吆喝着。可是谁会听他的?
高俅训练的禁军,玩一些杂耍逗人开心,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对付汴京手无寸铁的百姓,战力也还能保障。
但是怼上常胜军这样的百战精锐?根本就不用列阵照面。千余铁骑往返穿插两回,三千禁军全都丢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请降了。
手下很快带来高俅,郭药师斜眼看了看他的熊样,不禁索然无味。“高太尉,郭某听说朝廷昨日生乱,有人欲不利于太上皇。郭某却是受太上皇的恩典甚重,绝无坐视之理。”
“郭太傅却是差了,太上皇欲巡东南,高某也是领军赶去扈从的。”高俅赶紧分辨。
“是吗?”郭药师的眼中忽然现出凌厉的杀机,死死盯着高俅眼睛。
高俅吓得心中一跳,当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郭太傅可来得太及时了!昨日官家身体不适,就有耿南仲、唐恪、聂昌、吴敏等人议立太子。又以为太上皇在汴京不易安置,就想驱逐太上皇去东南囚禁。
特以部尚书李棁出守金陵,再以吏部侍郎钱伯言出知杭州,节制两浙、淮东将兵事,意在限制太上皇也。又以范讷领三千胜捷军羁押太上皇南行,此诚无君无父之兽行也。
广阳郡王不忿其事,遂赶去照应太上皇。高某也是自领这三千军,以为太上皇扈从也。由此引来朝廷疑忌,方才激起昨日之乱。今日郭太傅帅天兵来,正好拨乱反正也!”
“嗯嗯,这样说才像话嘛!高太尉忠心可嘉,你我也是同殿称臣,郭某自然不会难为你们。何如咱们合兵一处,便去那汴京城戡乱如何?话说你家衙内,当真好儿郎啊!”
高俅心中一突,莫非儿子也落在他郭某人的手中了?事到如今还能若何?他高俅可不是甚的仁人志士,当然是谁赢跟谁走呗。
郭药师哈哈大笑,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一声令下,便使高俅将这三千禁军再次整队,序章旌旗,浩浩荡荡往汴京开来。
汴京城自然得了南城外生变的消息,但一时却不知道究竟是谁作乱,又来了多少人马?孙傅一夜没能合眼,也顾不得梳洗,匆匆赶去宣化门隔绝交通,将城门高高吊起。
这边赵桓更加慌张:“快!快传耿师傅来商议!”
忽然又是一拍脑袋,外敌入侵,当然还要请懂得军略的老种相公过来啊!
“嗯嗯,李纲呢?吴敏呢?聂昌、何栗都在何处?对了、对了,刘琦!快传刘琦整顿班直卫,护送朝廷出行啊!”
然后还没等到这些大臣到齐商议,西城那边再次匆忙来报。城外黄尘遮天蔽日,怕是有几万人马攻过来了!
赵桓再也绷不住了,一屁股瘫倒在御座上,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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