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中听到李纲这样挤兑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李纲莫能将兵出战否?”
李纲嘿嘿冷笑,傲然道:“陛下不以臣为庸懦,倘使治兵,愿以死效。然李某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须得官家坐镇中宫方靖安全,尚请陛下三思之!”
“你!”白时中瞬间面色苍白,上当了!这个福建子!他这是要赤果果地夺权呢。
耿南仲见李纲就要大用的意思,也有些急了!“莫非李纲便有守城的万全之策?何不说出参详?若无法万全,岂非陷官家于险境!夫人臣为搏官身、令名,亦可以社稷关扑乎?”
李邦彦、吴敏等大臣也纷纷劝官家还是出城退避为上,不要留在汴京险地。李纲喜欢守城,那就让他留下守城好了。官家万金之躯,岂能冒险?
甚至连种师道都以为,官家出城避让应天府,或去邓州投张叔夜,然后一起走襄阳,依托大别山守御安全,还是可行的。
但是李纲的犟脾气却再次发作了,他对赵桓说:“太上皇以祖宗社稷托付官家,汴京百姓供养赵宋百六十余年,官家又怎忍一朝弃而去之?”
赵桓狐疑不定的毛病又犯了,默然不答,面色煞白。白时中、李邦彦赶紧解围说,如今并非不守汴京,刚刚不是任命你李纲留守了吗?官家也只是暂避锋锐而已。
李纲反驳说:“这天下城池,哪个还能有汴京这样坚固?何况我大宋宗庙、社稷、百官、万民都在这里,又怎能轻易抛弃!今当整顿军马,守坚城以待勤王之师也。”
何栗也是主战,见两下里僵持不下,乃请官家遣使约天下四道兵马元帅统兵入援,各以胡直孺、王襄、赵野、张叔夜领之。兵既响应,不愁汴京之围不能解也。
然而唐恪、耿南仲等人皆不欲李纲建功,唐恪奏曰:“今日天下百姓困匮,河北、河东钱粮犹自调发不及。再来四道元帅大兵数十万,给养皆要京城筹措,财用当何以给之??
何况今宇文虚中尚在燕京讲和,何不一面使李纲守城,一面遣使自去金国营中商谈退兵之策?不过多与些钱粮而已,所费不及勤王之师靡费十一之数也。”
赵桓对何栗的意见还是挺重视的,唐恪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行。无非战和之策并行,倒是后再临机决断而已。这叫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赵桓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对李纲说:“朕便留城督战!以卿为参知政事,兼汴京守御使。凡治兵御敌之事,皆由李纲调度,老种相公副之。二位卿家万不可稍有疏忽。”
此外另使李棁、郑望之操持议和之策。李棁、郑望之乃求议和底线,一时众说纷纭,只恨议和的口子不要开的更大些,一改唐恪此前哭穷的模样。
这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就算二十万大军勤王,没有半年时间解决不了问题呢。军备、军饷,加上战后犒赏,以及救济战时百姓的钱粮支出,没有两千万贯很难打发。
这还是建立在打退金兵的前提下的预算。可关键是,咱们未必打得赢啊!若是战败了,钱粮数目真就没法计算呢。最后的议和公议是许增岁币到三百万贯,犒军五百万贯。
正在乱糟糟七嘴八舌议论纷争呢,聂昌自西城来报,虽然还没看到敌军踪影,然而城外尘土飞扬,总要几万人的大军规模。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慌乱!然而种师道却白眉一挑:“且慢计议!彼处烟尘遮蔽半空,显然大兵已至城下之状,如何便看不到敌宗所在?
聂尚书,你在西城可闻得金戈铁马行军声响?西城地面可有震动?城外护城河水可曾微波荡漾?远处可有火光、烽烟传递?”
聂昌张口结舌,俺是文臣,如何省的这些细节道理?
“那就是没注意到了?”种师道来回踱步。没注意到,那就是没有才对!难道西城的所在,居然只是疑兵之计?按道理说,他女真人就不该出现在汴京才对。
“然而南城的敌踪却是实打实的!”李邦彦浮躁起来。
可是南城的敌踪,也不是女真人的啊。前脚后脚地,孙傅也匆匆跑了回来。
“陛下,南城郭药师、高俅率所部请官家蹬城说话。他们皆言官家身体有恙,朝中有权臣行不轨事,隔阻内外,劫持太上皇帝。微臣的说话,他们一概不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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