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长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考这么高。”
房殿秋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惊叹道:“你们班有比你高的吗?”
房长安摇摇头,“好像没有。”
房殿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
房长安笑道:“不厉害怎么当你叔,行了,我走了。”
房殿秋摆摆手,又追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表格!”
“我还不知道是表格啊?”
房长安已在窗前消失,房殿秋撇撇嘴关上了窗户,她同桌立即凑了过来,“他是谁啊?这么厉害?”
“我家对门,从小一块长大的邻居。”
“青梅竹马啊?”
同桌是个圆脸的小姑娘,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笑嘻嘻地打趣。
如果被打趣的对象是旁人,房殿秋说不定会害羞,房长安嘛,压根就不在乎,也不接话,咕哝道:“我也没想到他能考这么高,九十二分啊,怎么考的?我估计连七十分都难。”
房长安回到教室,沈墨、王珂、郑莉莉三个女生都不在,他也没回座位,从第一排开头的徐阳起登记名字。
“班长,这是干嘛的?”跟徐阳一桌的周晓燕问。
“打扫卫生,一排就是一组,负责一天的打扫。”
“哦。”
房长安抄完第一排同学的名字,见沈墨过来了,于是把表格交给第二排的一个小姑娘,“把自己的名字写一下,然后传给下一个,所有人都要写,别写太大,不然写不开。”
回到座位前,沈墨正站着等他先进去,房长安也没客套,径直进去坐下,她才跟着坐下来。
“你们干嘛去了?”他好奇地问。
“厕所。”沈墨小声答。
“哦。”
房长安应一声,心想还挺快,没来得及再说,第三节历史课开始。
第一课讲中华文明起源,老师是个中年女人,天气尚未凉,却穿了皮靴皮裤,衣着颇为时髦。
房长安对她隐约有点印象,记得脾气不大好,某次课上似乎一脚把某个男生踹到墙上去,把他吓出了心理阴影,从此后历史学得格外认真,初中三年每次考试历史都在九十分以上,还拿过好几次满分。
历史课后,值日表传到了房长安这边,他写上自己名字,正准备给沈墨,忽觉衣角被什么东西拂动,低头一瞧,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悄悄在桌洞里搁下一个达利园蛋黄派,然后缩了回去。
他转头看沈墨,小姑娘有点害羞地看他一眼,小声道:“给你吃。”
房长安笑了笑,也小声说:“谢谢。”
沈墨见他未拒绝,登时展颜一笑,伸手接过值日表,拿起钢笔写自己的名字,她应该从小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不论听课、书写,坐姿都很端正,腰背挺直,恬静美好,有点小淑女的感觉。
房长安经她这一提醒,才记起还有两块糖,本想给她,转念又放弃了,免得你给我我必要还你,反而冲淡了刚培养起来的同学情谊。
人际交往中有一个很容易被忽略或者误解的事实,那就是想要跟一个人拉近距离,最快的方式并不是帮助对方,而是对方帮助你。
昨天给那块糖是表示态度,第二块糖可以稍微缓缓,等一个不会给她“我还你东西”印象的时机。
与人交往也要讲究方式,有些人在交际中更在意对等支出,而有些人更在意人情味,对于生活优渥、极富同情心的程梦飞和沈墨而言,人情味才是利器。
对于房长安而言,以他如今的处境和追求,很难不怀有功利心,却也并非一味的功利,不论前世今生,他对这婶侄俩都有好感,虽然性质不同,但都愿意去搞好关系。
房长安早饭只吃了五个煎包和一盒牛奶,虽然那家煎包铺子的包子个头确实大一些,也肯定比在学校食堂吃划算,但这个年龄正值新陈代谢旺盛,已经饿了。
沈墨把值日表写完传过去,他已经把蛋黄派撕开,达利园三个字被无情地撕成了两段。
按房长安的吃法,一口一个不容易,咬掉一半肯定没问题,不过瞥见沈墨看了过来,特意只咬了一小口,很珍视的样子,细细咀嚼。
沈墨见他吃了,笑了一下,从桌洞里又拿出一个来,也撕开小口地咬着咀嚼。
房长安瞅瞅她,再瞅瞅自己手里的半个达利园,忽然觉得这一刻两人很像两只松鼠,当然并非指吃东西的速度,而是都很可爱。
嗯,两只松鼠,一公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