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元的身材看着并不算很强壮,甚至还有点瘦弱,可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谢晋元的身形看着都很是挺拔。进入孤军营之前,唐城并没有真正见过谢晋元,他所见到的谢晋元只是照片,而此时此刻,他却见到了活生生的谢晋元。“谢长官,幸会,我就是营救行动的具体实施者,代号幽灵。”即便是跟谢晋元见面,唐城也给自己做了伪装,而且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谢晋元很是不解的扭头看向一同前来的谭文松,他可是听太太说唐城是个年轻人,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个肤色淡黑的成年人。谭文松看了唐城一眼,才低声向谢晋元解释了一番。“谢长官,非常的抱歉,我并不是怀疑你和你的部下,进出孤军营的人当中,就混有日本人的便衣密探。为了保证计划能顺利实施并且得以成功,必要的预防手段不可少,其中就包括我的真实身份和性命。”唐城嘴上说着抱歉,可看他的神情,似乎此举都是理所当然的。
谢晋元显然是从没有见过像唐城这么行事诡异之人,略微楞了一下,随即冲着唐城摇头笑了起来。“老谢,打仗你是一把好手,可若是论及在日战区搞乱的手段,你却不是他的对手了。”唐城夜袭新亚酒店的事情,谭文松早就已经告知给了谢晋元,而且谢晋元也看到了租界报纸上看法的消息,谭文松此刻说的就是这事。
“谢长官,时间有限,咱们不如长话短说。”进出孤军营的慰问者中混有便衣特务,唐城自然不能长时间的和谢晋元待在一起,所以他选择了直奔主题。“我之前跟谭先生说的,并不是计划的全部,我现在想要知道谢长官你的明确态度。如果你反对这个计划,我马上离开这里,这个计划不再提就是,免得事情暴露牵连更多人。”
话说到这里,唐城顿住话音,见谢晋元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唐城咧嘴笑了起来。“换句话说,谢长官你如果想要知道全部的计划内容,就必须赞同这个计划。只有统一了咱们两人的意见和态度,这个计划才有实施成功的可能。”唐城的话令一旁扮演看客的谭文松强忍笑意,心说谢晋元这个倔强之人可算是遇到克星了。
谢晋元的倔强是来自骨子里的,长期的军伍生涯更是令他心硬如铁,哪怕当日在四行仓库那般残酷的战斗,也没能令他丧失理智。可是此刻面对唐城,他却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算他有中校军衔,可唐城却并不是军人,军中那套规矩也用不到唐城身上。和唐城默默对视一阵,谢晋元强行按捺住心底里的火气,只得无言点头表示出自己的态度。
通过前几次谭文松和谢太太的连番游说和试探,唐城已经判断谢晋元有所心动,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表态,只是担心行动失败会导致孤军营的失败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更够甘愿以放下武器做代价,也要换取手下士兵安全撤入租界,这就说明谢晋元是真心看重他手下的这些兵,对于这样的指挥官,唐城觉着使用游说的手段未必就能奏效。
所以他今天见到谢晋元,并且和谢晋元有了短暂交流之后,便马上选择了使用逼宫的法子,迫使谢晋元表明态度,现在看来,这一招还算管用。“既然谢长官你已经同意我的建议,那么,咱们就先来说一说我的计划。孤军营的营地,由万国商团的白俄团丁看管,这些白俄团丁不算真正的士兵,他们只能算是拿钱做事的雇佣兵。”
“对付他们,不用什么计谋或是手段,我已经准备好了迷烟,只需等待起风的天气,在上风口位置点燃迷烟,我管保这些白俄士兵一个都跑不了。整个营救计划中,最难的是如何将你们全部三百多人送出上海,只要有一个人出现问题,整个营救计划就有可能败露。”唐城说着话拿出香烟,像众多来孤军营慰问的民众一样,主动为谢晋元点着香烟。
“我去年就来过上海,曾经在租界认识几个外国人,虽然我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但我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们。按照我的计划,孤军营离开胶州公园之后,会在我那些外国朋友的帮助下,第一时间离开租界。码头上会有美国商船等待,就算日军再是强横,他们也不敢贸贸然去搜查码头上的美国商船。”
“换句话说,只要你们上了船,就算是彻底安全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还需要弄清楚租界关卡的情况,只有打通了关卡,你们离开租界的时候,才不会出现麻烦。”虽然听唐城说的简单,但谭文松和谢晋元却明白,唐城一定是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艰难,才能联络到这么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