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下周一正式报道前,校鱼准备回家一趟。
用她前一天晚上大义凛然地和许今朝说的话来形容就是:“我要衣锦还乡,告慰家里的父老乡亲们。”
特地选了周六回家,那天老周和红姐学校放假。
由于事先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的。但没想到的是,当校鱼走进客厅,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画面。
她突然后悔了没提前说一声。
她叫了声:“老周?红姐?”
无人应答,过了会儿,她又壮着胆子喊了声:“陶再红女士?”
还是无人回应,她只好放下包,舒坦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想着,总会回来的。
如她所料,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两口子吵闹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大多情况下都是红姐在学校里带了火,殃及到老周身上,对他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老周除了在班级成绩上爱和红姐较劲外,生活中可谓是百依百顺。
也难怪他常常和校鱼唠叨:“以后你找男朋友一定要以你爸我为标准。”
每当他这么说完,又会无比惆怅道:“唉,像我这样的男人太少见了,以你的条件,估计难啊。”
看来自恋这东西,也会遗传。
听着门口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校鱼故意没说话,计上心头,想试探他们的反应。
哪知他们的脚步猛然顿住了,絮絮叨叨的话音也停住了。
他俩在门口停顿了许久,校鱼听见红姐说:“坏了,老周,你去看看屋里是不是遭贼了。”
老周也疑惑:“没道理啊,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黑色的包,那贼说不定还没走,等着拿东西呢。”
校鱼看向老周说的那个包,不正是她刚从身下拿下来的么?
她果然是捡来的,连自己女儿的包都认不出来!
校鱼独自在沙发上忧伤地笑,刚想窜出来吓他们一跳的动作又给生生地憋回去了。
回想前些天她杞人忧天害怕打雷漏电的场景,深感到不仅自恋会遗传,原来脑补这玩意也会遗传。
于是又背对着他们坐了回去,刻意营造出一种看不到正脸的神秘感。
能怎么办,陪着他们演呗。
不知背后发生了什么,红姐不晓得何时来到她身边,冷淡地对她说:“坐过去点。”
老周也过来了,与红姐不同,他倒是热情地招呼她往他那边坐。
无奈校鱼不领情,整个人都几乎挂到红姐身上,撒娇地拖长尾音:“妈妈,好久没见,我好想你啊。”
红姐刚想喝口茶,还没端起茶杯,先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地拉开她,嫌弃地说:“边去,大夏天的,腻死人了,多黏糊啊,你不热我热。”
校鱼手里一空,也不气馁,转而拉住她的手臂:“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的吗?”
“想!想死你了!”
还没等红姐回答,一道高昂的女声先从楼上传来。
不巧,她挑的是周六这一天,这意味着不仅老周和红姐放假,与他们所在同一所学校的数学老师肖阿姨也在家。
许是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立刻从楼上飞奔下来,全然感受不出这是一位平日看起来冷静理智的数学教师会做出来的事。
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校鱼顿感肖阿姨从前那恶魔的低语不算什么了。
只见她热情地围着她四处转悠,确认她没有变瘦,反而欣喜地发现她重了两斤。
人总是对自己热情的人倾注更多的好感,校鱼也不例外。她当机立断地和肖阿姨站在了统一战线,并给了红姐一个“你不要我自会有人要我”的眼神。
“告诉肖阿姨,今朝有没有欺负你?”
她倒是想找出他欺负她的证据,好在对方家长面前狠狠哭诉一顿。但奈何翻遍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在肖阿姨灼灼视线之下,只好为他说好话:“许今朝他……挺好。”
她用了半天的时间说明他的好,肖阿姨听后,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就知道校鱼从小就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不用为那孩子辩解,阿姨知道你是受委屈的。”
校鱼顿时傻眼。
在心里默默地说,其实都是他做饭他打扫卫生他在照顾她,她空有其表啊!
红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替她心虚地笑笑。
“今天回来是有什么大事啊?有事快说,没事就可以回去了。”在红姐的一番衬托之下,她更觉得自己仿佛是肖阿姨的女儿了。
校鱼想,衣锦还乡这种大事,需要慢慢说。于是她一不小心开口憋太长,酝酿太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对方先听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
她这才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我找着工作啦,专业对口,世佳的西班牙语翻译!”
肖阿姨:“世佳?好熟悉的名字。”
红姐接话:“今朝也在那工作。”
她这才恍然大悟。
只有老周在认真地祝贺她:“好好干,别被领导太快发现你不中用。”
校鱼:“……”
任凭肖阿姨后来说了许多赞美她的话,但她还是不由分说地被打击到了。
当晚回去后,校鱼一改常态,静静地坐在桌前。
许今朝偶尔从她身旁路过,不知是哪一回经过时,她忽然冒出来一句:“许今朝,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招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