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能力,虽不知道其他人,但大概不会有多强;论经验,更不能和海外归来的留学生比。
她思索了半天,才冒出一个想法:难不成是因为我的脸?
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被她自己打断:你给我清醒一点!
许今朝在她对面坐下,手中握着茶杯,不时用手指敲打杯身。指甲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半晌他才开口:“说实话……”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校鱼匆忙打断他,“我怕你又说出现实太难之类的话。”
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快步往房间里走去,把门一关,自行琢磨。
许今朝愣在原地,手指攥紧杯子,看来那天吓到她了。
*
去公司报道那天,校鱼起了个大早,穿上得体的工作套装,和许今朝一起出了门。
面试那天太过紧张,对公司环境,基本都只是仓促地扫过一眼,根本没细看。
今天一看,才知道世佳位于商务区的中心位置,整一栋42层都被世佳包揽了。
从地下往上望去,只觉得高耸入云,遥不可及。
校鱼进公司就和许今朝分开了。她被人领着前往21楼,那是翻译人员日常办公的楼层。
而许今朝则是在更高的36楼,一般公司职位按楼层高度可见分晓。
她这才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
一路被领进一个气派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冰美人。那天在面试时坐在左边上的正是她,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翻译部门的主任——桌上放了块刻有“主任”二字的牌子。
见她敲门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写着什么东西。
校鱼窘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
忽然冰美人说了什么,语速太快,她一时没听清。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听清,能麻烦再说一遍吗?”
冰美人再次看了她一眼,眼神太过凌厉,同时又把情绪掩藏得极好,校鱼辨别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心略微紧了紧,还好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她听清了,她说的是一句西语的“自己出门找个位置坐下”。
发音标准至极,说是西班牙当地人也不过分。
她不确定该用哪种语言,只能依样画葫芦地用西语回了一句“好”。
许是她的发音刺激到她了,这回她用中文同她说:“叫我杨姐就行,不必有那么多的拘束。”
她连忙应:“好的,杨姐。”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是不可能不拘束的,反而更添了一份拘谨。
再说了哪能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正在她手足无措之时,杨姐的助理和善地走了过来,给她指了一个座位。
校鱼万分感谢地看着她,道了声谢。
“不客气,叫我以宁就好。”对方朝她微笑。
同样的说法,听到时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以宁更平易近人,杨姐多了一丝严肃。
一整天下来,校鱼渐渐意识到。办公室里的人,并不都是西班牙语专业的,有英语专业的,还有其他小语种专业。
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精通好几种语言,绝不是像她这样,只会一门蹩脚的外语。
和他们比起来,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
杨姐给她交代的任务大多都是简单的文书翻译,任何一个人去做都行。但他们做的,她却不一定能完成。
校鱼再次陷入困惑之中,之前没勇气听许今朝的话,如今脑海中却反复响起面试结束他的话。
直到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下班回去了,她却始终坐着没动。
杨姐从她身旁经过,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驻足停下。
忽而开口:“你知道为什么面试者这么多,但偏偏选了你吗?”
校鱼被她的骤然出声出声吓了一跳,随即站起身来,认真地询问:“为什么,杨姐?”
此时的她,看上去似乎没那么冰冷,带了点人情味,语气也缓和下来:“作为一个翻译,不仅业务能力要强,与此之外,也要有一张厚脸皮。”
“?”
她怎么觉得事情走向不对劲了。
“你那天面试时西语发音非常糟糕,但贵在你毫不在意,厚脸皮地讲完了全程。”果然,杨姐的话验证了她的想法,紧接着,她又补充道,“加泰语也不算太好,只能算是懂点皮毛。”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杨姐也挺皮的。
这么一想,胆子大了许多,校鱼欲哭无泪地说:“杨姐,我不会骄傲的,您就夸夸我吧。”
“这还不算夸?”她感到惊讶。
校鱼更加欲言又止了。
“别贫了,你男朋友还在等你呢。”杨姐朝她使眼色,视线又往门口看去。
男朋友?
她一头雾水地扭头往外看去,正对上许今朝那双幽深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