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丝毫不感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但是身边的军阁将领听到这番毫不留情的言论,都是不约而同的挪开目光,各自找到自己的马翻身坐好。
关于眼前这个女人的事情,其实他们一早就有所听闻,当时只是震惊朝夕相处的少阁主身边竟然突然出现了女人,又听见从帝都传来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桃色之言,好奇之余,倒也真心希望传闻中的那个女人能和少阁主比肩。
初次见面,他们八人同时伏击竟然不占上风,若非有朱厌在旁以术法相协,真想一把拿下她还真的有些困难。
在剑术的造诣上,她确实是和少阁主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登峰造极,与他并肩实至名归,然而她的性子也是真的让他们有些目瞪口呆,她竟然和一个声名狼藉的曳乐阁男宠逞口舌之快,甚至丝毫不落下风!
坦白而言,以少阁主的冷漠性子,遇上这样神采飞扬的女子,却是如朱厌所言——栽在她手里,无可奈何。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是在这种应该严肃的场合,可一想起少阁主会被这样的女子收的服服帖帖,又不禁有些好笑。
朱厌依旧走在最前面,军械库的马车速度飞快,原本走完整个天守道需要六个时辰,装上特制的铁蹄之后速度会缩短至两个时辰,等到东门出现在眼前之时,天边已经开始隐隐泛白。
东门早就有奉命等候的驻都部队士兵,一大早遣散了周围所有商队,只留了一条宽敞的大路直通内城。
云潇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马车停了下来,叶卓凡正好在窗子旁边,严肃的和另一位将军说着什么东西。
她想凑近听得更清楚一些,朱厌的脸瞬间又出现在正前方,憋着笑用力咳了一声。
云潇看见他的脸更是心烦,气鼓鼓的甩下帘子,但又担心萧千夜的安危,将耳朵紧紧贴在帘子上企图能听见只言片语。
从窗帘的另一边吹来一阵微微热气,又是朱厌的声音淡淡传来:“别偷听了,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云潇一把掀开帘子,看见那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像是在故意挑逗她开心,朱厌不急不慢的转了个身,伸手指向内城的方向,说道:“昨夜的确传出消息说天征府附近有人闯入,但是整个府邸被奇怪的术法包围,驻都部队无法进入,眼下要将八名将军全部征调过去支援呢。”
“还有呢?”云潇急的扑上来,一下子撞在海魂石的牢车上,叮咚一声听着都疼,但她却好像完全不在意,语气也骤然提高,“术法?萧奕白现在不能使用术法,千夜也不会术法,那是谁,是谁插手了?”
朱厌乐呵呵的看她焦急的样子,反而故意放慢了语调,一字一顿:“据说术法外围像一圈蓝色的海浪,还有凛冽的剑气环绕……”
“师兄!”云潇低呼出口,瞬间遗忘了自己才是那个被困的阶下囚,她用力抓住牢车拼命的晃动,体内的火焰明明灭灭,竟然在胸口前段凝固成艳丽的火球!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朱厌的笑也是在这一刹那收敛,他自然知道事态的轻急缓重,低声劝道,“坦白说,萧阁主的处境比现在的你安全的多,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担心别人,多担心一下自己的死活行不行?”
“明溪不会杀我。”云潇毫不犹豫的脱口,“他抓我,本就是为了牵制千夜而已。”
朱厌默然不语,他一贯擅长察言观色,陛下的心思他基本都能猜到,这才在短短的数月之内取得信任,成为陛下身边炙手可热的新人,可他又总是无法完全理解这里面复杂的关系,甚至经常隐隐感觉到帝位上的那个人,并不是真心想对付萧千夜。
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呢?天尊帝的所作所为时常透出微妙的违和感,乍看之下合情合理,耐心一想又细思极恐。
朱厌唇边的笑容一点儿一点儿收敛,这种无法揣摩的圣意极为危险,稍不小心,他又将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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