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说道:“先生说的是。”
作为皇帝,不求当一个书法家,但是总要有一些要题字,还要批阅奏折,甚至说来,很多大臣见皇帝御笔比皇帝本人还多。
书法如何,几乎是这个时代人的另外一张脸,决计不能太差。
“臣请陛下,从今日起,每日临帖十张,宫中有两王之帖,陛下当先临二王之帖,然后学本朝沈学士,沈学士的字,列代先皇都是很欣赏的。”
朱祁镇说道:“学生明白。”
沈学士就是沈度,永乐年间入翰林,以书法为太宗皇帝欣赏,是当代一等一的书法大家。朱祁镇说道:“沈学士尚在乎?”
李时勉说道:“沈学士去年已经去了。不过,太宗称沈学士,是我朝的王羲之,尤爱其书,宫中多有秘藏。陛下如有意,当查宫中文书,定有所获。”
朱祁镇点点头。
李时勉说道:“不过,陛下书法不成,必当有所惩戒。”
朱祁镇听了,猛地想起太皇太后赐给李时勉的戒尺,顿时有一些紧张。不过随即平静下来,暗道:“不就是打手心吗?又算得了什么。”
朱祁镇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只听李时勉的话音一转,说道:“这是不怪陛下,陛下尚小,有此失乃师傅之错也。”
李时勉目光一转,盯着王振,厉声说道:“来人,此獠不能尽心教导陛下,杖十下。”
王振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朱祁镇说道:“王大伴,当初也是用心了,只是朕用心不专。却不是王大伴的错。”
“王振在陛下之侧,不能使陛下无失,本就是他的过错。又误陛下书法,须知臣乃六岁即学书,寒暑不断,而陛下笔力尤弱,根基有差,将来匡正却要大废功夫。王振为陛下启蒙,这事却推诿不得。”李时勉义正言辞,说道。
朱祁镇一时间也被镇住了。
这也是惯例了,一般人君总是没有错的,一旦有错,定然是身边人的错。
商鞅变法,太子反对,处置就是将太子的师傅削鼻。
而今也是如此。
两个太监走了进来,按住王振,说道:“王公公,得罪了,小的们也是身不由己。”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张长板凳,将王振按在上面,两个人按着,两个人抡起等人高的红木杖,一五一十的打在王振的身上。
这些太监还是手下留情的。
十杖下来。王振哀嚎之声不绝,但是声音一点气弱都没有。
李时勉听了,让左右将王振拉到一边上药,这才正式为朱祁镇上课。
李时勉说道:“从今日起,臣为陛下讲解《论语》,陛下亲政之前,臣秉太皇太后之意,当为陛下,讲解《四书》《五经》,以及《性理大全》,使陛下明圣人之意,然后讲解本朝家法,太祖所著《皇明祖训》,太宗所著《圣学心法》,先帝所著之《五伦书》,继而再进《贞观政要》,《通鉴节要》《通鉴纲目》《大学衍义》。明古今明君之所为,天下之所以治,天下之所以乱。以观圣学之用。”
朱祁镇细细数来,四书五经,是九本书。剩下的《性理大全》《皇明祖训》《圣学心法》《五伦书》《贞观政要》《通鉴节要》《通鉴纲目》《大学衍义》,总共十八本书。
可以分为了儒学与历史。
儒学以正心,历史要明儒学之用。再加上书法。已经每天去听太皇太后讲解朝政。一时间朱祁镇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皇帝不好当啊。
李时勉说道:“《论语》,乃四书之中,最浅显一部,记录圣人之言。陛下当以此入圣学门庭。”
随即李时勉从一边的书架上,取出一部论语来。
在朱祁镇的面前铺开,用尺余长的戒尺,指着论语第一章学而,读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朱祁镇听李时勉读着,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带着一种诵的感觉。听着熟悉的文字,心中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多年那个教室。
只是他知道,回不去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朱祁镇跟着一字一字的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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