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救命……”斯诺绝望得疯狂咆哮,额头青筋夸张暴起,布满冷汗,红血丝爆裂的双眼腥红湿润。与平常里的温柔贵族少爷判若两人,此刻只像个狼狈囚徒。
刺激之下,冰冷地板上斯诺身体不自觉抽搐着,疯魔绝望之余忽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一盒火柴。
这个魔鬼在玩弄他!
不直接隔断他的喉咙,却刀刀来得猝不及防,他知道自己是逃不了,抱着就算死也要看清这个魔鬼的心,嘴鼻像牛一样喘着粗气,用那只未受伤的手伸进大衣口袋摸着。
能明显感受到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身体的温度在流失,斯诺躺在血泊之中,手很冰冷还会痉挛。
他捏住火柴盒狠狠拿出,极其颤抖地抽出一根火柴,在沾满血液的火柴盒上滑动,受伤的手软弱无力,艰难摩擦几次都没有成功。
恐怖的是,那阵骇人的脚步声再度在身后响起,斯诺一抖,惊恐得快窒息了!
最后狠狠咬牙一擦,火柴上终于燃起了一缕星火,顿时整根火柴燃烧起来,照亮了他现在灰白的脸庞。
照亮的区域不大,斯诺欣喜得慌忙伸手去抓煤油灯,却没有想到伸出的手被冷硬鞋底狠狠踩下,一地的碎玻璃也生生扎进他的手掌,斯诺痛苦得蜷缩身体,手中燃烧的火柴也掉到木地板上。
伴随最后一点光亮,斯诺·斯图亚特只看见眼前出现一双大码的廉价皮鞋,最终伴随着火柴燃尽,他再度回到黑暗之中。
斯诺心死如灰,面容神情像个即将要离世的老翁。
恶魔再次发出一声轻笑,罪孽刀刃一闪,被踩住地手腕被利落割断。
斯诺四肢经脉被全部割断,瘫在地上,他甚至连救命都叫不出了,可听着魔鬼同一频率的笑声,心里觉得讽刺极了,难道他今天真要这样死去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不甘心的斯诺胆子瞬间涨大,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狠狠抓住那人踩住自己的小腿,挣扎起身,用暗哑的嗓子嘶吼着,“你到底是谁!谁人还是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最好是只恶鬼,否则我父亲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永坠地狱……”
斯诺嘶吼间看见恶魔手中银光闪过!顿时吓得闭上双眼,以为恶魔就要夺走自己生命了!可脑后被冷器砸中,一阵剧痛后彻底失去意识,他再次倒地!
那位恶魔拿着手中煤油灯,放在钢琴上,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火柴盒,悄然滑过,一根点燃的火柴轻触到煤油灯芯,忽然之间,一直黑暗地钢琴教室骤然亮起。
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年幼的恶魔脸上戴着医学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黑色碎发后露出路易那双冰冷的眼睛,发梢间被雨水湿润。
他摇摇白色手套间夹着的火柴,火光顿时熄灭,火柴头冒出一缕青烟。
路易低头打量着,倒在血泊中休克的斯图亚特,目光流转一圈锁定他白皙的脖颈上,野兽般无情的目光中嗜血逐渐显露出来,虽然很想下手,心中恶魔也叫嚣着。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路易便不再去看斯图亚特一眼,摇曳的烛光中,路易侧头便看到这架染满血液的钢琴,琴身到处被鲜血涂抹这,一滩滩血液甚至从钢琴盖边渗透进琴键之中。
被污染得很彻底。
路易打量着钢琴,颦起眉,向来冰冷决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属于男孩懊恼的神色。
这是白弹琴的地方……
扯下斯图尔特的衣服,男孩仔细擦拭着钢琴,血是粘稠的,在寒夜中凝固得相当快,发现擦不干净,路易丢弃了手中衣服。
不能用了……
音乐楼一层冰冷的卫生间内,路易将换下来的衣物鞋子全扔进盆中,男孩已经脱下了口罩,露出那张精致冷漠的脸,身上的大衣也散发着雨夜里的寒气。
他点燃一根火柴,缓缓放手,顿时地上的铁盆里燃起汹汹大火,湮灭着今晚的罪证。
路易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离开。
寝室之中,唐知白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知道自己醒来时浑身都躺得酸软无比,他从柔软的床上坐起,发现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留下满地潮湿露水。
他摇摇头,发觉头已经不痛了,也不昏沉了,这场病真是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