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夜,窗外?外?风簌簌地刮着,刮得门窗呼呼作响。仿佛又回到了事情最初的起点,斯诺斯图亚特死亡的那个夜晚,黑暗在危险中蔓延,在他摸索寻路的时候,无数具尸体就在黑暗中睁眼扭曲看着?他,似乎在鄙夷他的不自量力,艾尔打了个哆嗦。
唐知白命人把薄毯拿来,披在他身上吧。
坐在炉火旁边,艾尔身上流血见?肉的大伤口已经被赶来的医生包扎好了,医生又开了一些调剂身体的药,坐在炉火旁边,唐知白用酒精仔细涂抹消毒艾尔手臂上脸上,和其他细微的刮伤。
原本很娇贵一点儿也经受不住疼的艾尔,这一次,从始至终忍耐着?一言不发。
有意无意,来自身后犹如修罗般,冰冷无情的目光却让他芒刺在背,像锋利的刀刃般刺得他生?疼。
路易冷漠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先说一点,我绝不会给荣西·沙尔曼一点支援。”
“我没有那么痴心妄想,也没有那么不顾全大局。我今天能从监视下逃出来已经是万幸,安茹阁下,现在伦敦城已经全部封了,城外全是皇家卫队在驻守,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我一个人根本无关渡过关卡。现在能出城的除了军队,就只有少数帮派运输的物资通道能过,我只希望,您能送我出城就好。”
唐知白着急,打断他,“出了城以后你要怎么活?”
因为情绪波动,手中力度不自觉大了很多,艾尔疼得‘兹’了,他连忙放缓动作,“抱歉……这里离边境还有三百多英里,你一个人,要怎么活着走到那里?你从小到大都被人娇生?惯养长大的,怕是连英国都没有出过,一路艰险辛苦,你受得?了吗。”
艾尔红了脸掏出一些珠宝和英镑,“虽然落魄了,但这些年我还有些积蓄,路费和食物应该没有问题。”
路易冷漠瞥了眼,那堆看起来可怜的珠宝,直接打破他的幻想,“现在正值战乱,你一个贵族少爷带着?这些东西,只怕没等走出伦敦城,就会被人抢光。”
想法被无情否认,艾尔脸色霎时白了,唐知白也很忧心,问道,“路易,那该怎么办?”
“每周三安茹家族的商队会走水路出城,有一路物资会转马车一直北山,你可以跟随在其中。我的商队虽然没人敢动,但是一路不确定因素偏多,饥饿压迫下总会有流民搏命拦截,你要清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路易淡淡道。
一直困扰的梦魇心事被解决,艾尔糟糕病态的神情都回缓不少。
终是露出了数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二日中午。
是个难得不错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璀璨。
细碎阳光撒落在身上有种恍若隔世?的无忧,暖融融的仿佛可以忘却一切烦恼,花园中,园丁培养的鲜花盛放、各路颜色交织,诧异嫣红层层叠叠地煞是好看。
路易不在家,唐知白干脆让仆人在花园草坪上,铺上柔软织布,放上点心和午餐。
两人在花园中晒着?和煦的阳光,艾尔软软靠在唐知白身旁,就像以前一样,享受难得的好日光,也是仅剩的好日子。
艾尔看着?活泼好动的小西墨,穿着熊猫衣服在草坪上爬来爬去,不时还胆大好奇地翻找泥土里的蚯蚓,一点儿也不害怕,累得照顾他的女仆眼睛一刻不停跟着?,完全不敢放松!
他眸中尽是羡慕之色,叹道,“他真是好可爱……真好啊。”
“是啊,他很可爱。”唐知白会心一笑,见?西墨想将那只泥鳅吃到嘴巴里,女仆在争抢阻止。
他挥挥手,“翠丝,把他抱过来。”
翠丝将他抱过来,放在唐知白他腿上,艾尔也直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这只淘气泥猴子,见?到是唐知白,小西墨立刻嫌恶地丢弃了手里的泥鳅,伸手要他抱抱,唐知白认命地拿出手绢一点一点,将他手里的泥巴清理?干净,“这个小东西每次都弄得?一身泥土,辛苦了翠丝天天给他清洗,可奇怪好笑在,他还有洁癖,只要回家身上有一点不干净,就要闹不开心,也不说话就呆呆在那儿发愣看得?人心疼。这点和路易小时候真像,不过路易小时候可没有这么活泼,也希望西墨别长大像路易一样沉闷。”
艾尔伸出手指去逗弄他,小西墨乖乖坐着?给人清理?,只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他取笑道,“阿诉,你还真是……从小到大都在养孩子。”
“西墨亲生母亲是个坚强地女人,一个禽兽侮辱了她才有了西墨,可她无惧流言蜚语,逃出来以后,宁愿一个人艰难苟活也不愿意伤害无辜的生?命,她优秀品性是连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
唐知白也很无奈,“这就是命运吧,我和西墨也算是有缘。”
艾尔满眼佩服,“她真是个坚强的人。”可眼底终究有些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