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国师的话,傅云墨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让被笑的人明显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国师脸上有恃无恐的神色稍稍敛去,狐疑道:“你笑什么?”
傅云墨此来可不是好心的给他答疑解惑的,反问她:“傅城如今在何处?”
乍一听到“傅城”这个名字,国师的面色骤然一变,眼神之复杂竟说不上究竟是震惊多一点还是疑虑多一点,亦或是恐惧更多一点。
她像是不敢相信傅云墨居然会知道这个名字。
傅云墨静静的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
国师恍然觉得他有可能是在诈自己,但她脸上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一切,遂也不再强行遮掩:“你怎么会知道傅城?!”
“他在何处?”
“……我不知道。”
傅云墨似乎并不意外:“如此,那你唯一的价值也没了。”
话落,他抬脚朝国师走近。
在两人仅有一步之遥时,国师忽然抬头,就见自她额间射出了一个小黑点,直冲傅云墨的面门而来。
只是未及近身,便被麒麟蛊的银丝给吞了。
这下国师更不淡定了。
甚至比方才得知傅云墨知道傅城的存在更加惊愕:“你……你腰间那铃铛里装的是蛊?!你也会用蛊?”
傅云墨依旧沉默。
国师自顾自的在那猜:“如此霸道的蛊虫,竟能吞噬其他的蛊,难道是蛊王或是蛊后?”
世人盛传苗疆之地多蛊虫,尤以蛊王为尊。
殊不知,还有一只蛊后与其并尊。
一曰麒麟,一曰盘龙。
思及此,国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傅云墨腰间的玉铃铛,猜测他拥有的是哪一只。
她也是这会儿才明白,为何方才她在提到段音离中蛊时傅云墨会那样漫不经心的笑,原是在笑她自不量力,他若当真有麒麟蛊或是盘龙蛊,又岂会惧其他蛊虫!
可她想不明白,如此厉害的蛊虫连她这个地地道道的苗疆人搞不到,莫说搞不到,连见都没见过,那傅云墨是怎么弄到的?
这位太子殿下自然依旧不会给她答疑解惑。
有麒麟蛊护体,他径自走到国师面前,拎起一截铁链就缠住了她的脖子。
国师是这会儿才肯相信,他是真的要弄死自己,不是虚张声势。
可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将自己关起来狠狠折磨自己以报这些年被囚天机府的仇吗?
国师根本不怕被折磨。
她甚至巴不得傅云墨折磨她。
只要不死,只要一息尚存,她就有活着走出这里的希望。
但颈间的勒痛感告诉她,傅云墨夺走了她的希望。
他一手握住铁链的一段,用力的往两边一扯,眼睁睁的看着国师的脸颊渐渐变红、再从红到紫,她的手脚在不停的挣扎,带动身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
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国师忽然听到傅云墨说了一句话,不多,只一句,却令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显然是惊惧到了极点。
然后下一瞬她就断了气。
那双眼睛瞪的很大,又疑又惧,还带着恨。
傅云墨漫不经心的丢掉手里的铁链子,慢条斯理的从袖管中掏出一方帕子来擦手,擦完之后像丢铁链子那样将其丢弃。
角落里有些干草,他一脚踢翻了来时带的那盏白灯笼,火顿时便燃了起来。
他转身走上台阶。
身后是幽幽火焰,渐渐吞噬了死不瞑目的国师……
傅云墨慢悠悠的走回地面,忽然想起了国师死之前问他的一句话。
她问他怎么会知道傅城?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傅城!
上辈子世人以为他杀的父、弑的君其实根本不是景文帝,而是国师口中提到的傅城!
景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庄亲王!
当年他入南楚为质,假死逃出生天,后来暗杀景文帝以代之,坐拥大燕。
最终死在了傅云墨的手上。
当然了,前世傅云墨杀傅城并不是为了给那个压根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爹报仇,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争夺天下,谁妨碍他,他就弄死谁。
刚巧那时坐在龙椅上的人是傅城,于是便被祭天了。
重活一世,傅云墨倒也没有勤快到要上天入地的把傅城找出来弄死,有那工夫他还不如多看两个话本子学学怎么同他家阿离亲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