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文帝目露深思,傅云澈又道:“国师至今下落不明,父皇可有想过他的去处吗?”
提及此事,景文帝不禁更加头疼。
有人前去搭救,足可以说明国师尚有势力。
更甚者,在她的背后还另有其人!
偏偏那副指挥使嘴里也吐不出什么来了,这条线索到这便断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抓到国师,或许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可傅云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再一次颠覆了景文帝的想法。
他说:“父皇可曾想过,若那日救走国师的,不是他的同伙呢?”
景文帝神色一凛:“你是说……”
傅云澈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将话题引到了傅云墨的身上:“易地而处,若儿臣是太子,必会命人去营救国师,此举有两个好处。
其一,可以将自己往日的仇人攥在掌中,肆意报复。
其二,可以迷惑世人,让人以为救走国师的是她的同伙或下属,进而摘除自己的嫌疑。
这两条往那一戳,太子没理由不这么做。”
景文帝若有所思:“他的确有理由这么做……”
就在傅云澈以为自己将他说服了的时候,却听景文帝话锋忽然一转:“但他没那个脑子啊。”
傅云澈:“……”
依儿臣看,是您没那个脑子吧。
景文帝似乎并没有被说服,反而试图说服傅云澈:“也不能说他是没脑子,应该说他是没那个心思,你有所不知,他满脑子都是娶媳妇那点儿事,怎肯在旁的事情多费一点工夫!”
“这……这怎么可能!”傅云澈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朕年轻的时候便是如此!”都从那个年纪过来过,谁还不了解谁呀。
傅云澈嘴角微抽,一时无语。
景文帝又道:“你如今娶了媳妇生了娃,自然是不知你那些兄弟单着的苦。
话说你当年看上那骆家丫头的时候不也是整日正经事不干,一门心思讨人家欢心,没事儿就往人家府里钻吗?”
老底儿被扒,傅云澈一改之前的老成持重,神色略微有些局促,颊边都隐隐泛红:“父皇——”
他低头,语气无奈。
景文帝倒是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为人夫君不就是该疼媳妇嘛!”
“……父皇说的是。
您若无别的吩咐,那儿臣就先告退了。”听您的话,回家疼媳妇去了,才不管您这破事儿了呢。
“诶!你且站住!”景文帝招手将人唤住:“得闲把嫣儿抱进宫来,朕有日子没见着她了,下次你若再出门就自己带着媳妇去,把嫣儿给朕留下。”
“是。”
傅云澈应的痛快,心里却想我闺女凭啥给您留下啊,您自己又不是没有闺女!
心里怼出花儿来,面上却并不吐露一个字。
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他随即离开御书房。
景文帝望着傅云澈渐渐消失在殿外的身影,原本牵起的嘴角缓缓落了下来,最终抿的紧紧的。
鄂清觑着他的神色,适时奉上香茶。
景文帝接过却没有喝,幽幽的叹了口气:“鄂清,你说……太子他当真如此心机深沉吗?”
闻言,纵使鄂清见惯风浪心下也还是不禁一跳。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一只脚都仿佛踏进了鬼门关。
见他一脸为难的沉默着,景文帝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你个老东西磨叽什么!让你说就说!恕你无罪!”
这鄂清才放了心。
“奴才与太子殿下接触甚少,不大了解他的为人,但仅从这段时日他的表现来看,确实无可挑剔。
请恕奴才眼拙,倒是看不出太子殿下他有什么深沉的心机。
不过……似乎也不像陛下以为的那样良善可欺,但奴才觉得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子殿下将来自然是要继承大统的,为帝者便该如您这般一手帝术,一手宽仁,如此方为贤君明主啊。”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令景文帝面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