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潘佑首先就拿郑州迟慢之事开炮了。郑州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京畿道下除了两京之外就属郑州称雄了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优势人口土地都占全道前列又处于两京之间还曾是旧道治远不是如今的治所许州能够比拟的。
对于潘佑而言郑州的迟误就是不尊上命怠慢公务的表现洛阳、开封两京碍于现实因素职权有限不能节制捏着鼻子认了也就罢了你郑州也敢自行其事不把司衙的指令当回事就太骄横了。
因此毫无顾忌地便当着众僚属的面开喷。不过看着潘佑“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干京畿道司官员们却持一种看戏的态度甚至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是在潘佑目光所及之时有所收敛。
有人站出来和潘佑打擂台这再好不过了几个月间京畿道官场都笼罩在潘佑的“淫威”之下官僚们可谓度日如年满腹怨艾但都敢怒不敢言。
如今冒出个郑州自然是深孚众望虽然大多不知郑州那边的具体情况但都有一个心声希望事情能闹大越大越好。
郑州地方特殊知州的身份也同样不一般那可是朝廷正考出的状元又深受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的信任你个貌丑如猪的潘佑算什么走了狗屎运的小人酷吏罢了。
在郑州问题出现的第一时间在同样就职久的知州李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被京畿道的官僚们给“统战”了。
衙堂间一干僚属不说话似乎都等着看潘佑的笑话。还是由潘佑新提拔的一名僚属为解恩主的尴尬小心翼翼地禀道:“回使君李知州来报言税改之事操切不得田土清丈费时费力要想得出详准结果需要充裕的时间。希望道司能够宽限时日”
“宽限时日那要宽限到何时是明年还是后年还是十年八载啊?”潘佑冷笑两声当即斥道:“自朝廷决定改制以来进展始终不前陛下曾讲过就是因为有些官员心怀不满阳奉阴违刻意迟滞意图对抗大政方针。看来我京畿道还是有此类人等不遵上意不从上命。
此前若因为朝廷未曾颁布明制不知如何处事尚可理解如今制度已定大令已发还不知醒悟人浮于事尸位素餐我看有些人的官是该当到头了!”
听潘佑如此说一干人等都有些噤若寒蝉这潘使君还是一如既往啊根本不把李沆放在眼里看这意思是要整治李沆啊
虽然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见潘佑态度如此激烈还是不免心中打鼓这李沆能顶住潘佑的压力吗?
在众人疑思不断之时一道悠悠然地声音打破了潘佑的气势压制:“使君此言有失偏颇吧!”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官员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其人乃是京畿道布政副使李守元这是始安侯李继勋的次子。
目光投向李守元潘佑收起了那副大怒姿态澹澹地问道:“哦?不知李副使有何见解?”
“不敢!”李守元同样澹定地拱拱手而后道:“下官只是觉得李知州的提议很合实际也是认真做事的表现。京畿道田亩众多情况复杂要想厘清土地数目本该按部就班细致调查急切为之只会事与愿违给上下造成诸多麻烦与不安。
使君高居衙堂发号施令威风八面却不知下面官吏们做事的难处。如今正处秋收时节内外忙碌百姓忙于收获庄稼官府忙于统筹计税能抽出一定的人手与时间清丈田亩已是不易使君若一味地催促逼压下属这事情岂能做好。
使君威风所及群僚不敢抗拒但诸州所报籍册难道都做到位了吗?都妥当吗?下官敢断言其中必有为完成使命而囫囵求成者这样的籍册必然问题重重要之何益?
何况京畿道虽是第一批税改道州但新政施行也需要时间既有之税赋也当按时收缴倘若因新制耽误了今年旧税的收入届时使君也不好向朝廷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