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宫西行其目的地自然在洛阳北郊邙山深处。那里正是刘皇帝高陵所在也是符后归葬之所。
高陵起建于开宝十一年前后历时两年多方才基本完工封存然而由于刘皇帝爱折腾的习惯时不时地会冒出些“奇思妙想”让园陵使进行添置改建使得高陵的修建始终处于一种半完工的状态。
少府以及工部联合组建的那支高陵修筑队也一直没有解散被圈置在邙山之中保证随时能动工平日里基本与世隔绝如此已然十多年甚至于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被家人遗忘了。
因为工匠们的家人找到有司之时得到的只是一封“工亡通知书”以及足够的抚恤赔偿。由于刘皇帝的诸般要求以及那难以把握的心理少府与工部的负责人也很难做只能小心翼翼犹犹豫豫很多事情都是囫囵为之对上逢迎对下压制。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大汉帝国工程不断大到运河、城建小到桥梁沟渠难以计数但在刘皇帝个人偏好享受中只有两项。
一是东京的琼林苑二就是西京的高陵而在高陵的兴建上刘皇帝投入了极高的热情毕竟那是他百年之后的栖息之地。
对于刘皇帝而言放纵的时候并不多唯独在高陵之事上表现出满满的私欲。当然建筑款项都是由少府出资都是皇室私财虽然同样劳民伤财但至少维持着基本的体面。只是对那些常年不能还家甚至可能一辈子隐姓埋名的工人而言有失人道这也是刘皇帝诸多不可对人言的秘密中需要重点遮掩的一部分。
高陵的兴建前前后后耗费逾一千万贯钱款已然不少但更多的人力及各项资源投入却完全无法体现在纸面的数据上。十多年的工期跨度就已然能说明很多东西了而高陵内部除了宏伟壮丽的主体建设最费精力的还得属那些深刻烙印着刘皇帝及大汉帝国成长发展印记的事物。
那座详细记录着刘皇帝创业史的浮凋移植到高陵之中时间、金钱、人力的代价就是东京太极殿凋壁的五六倍
规模浩大的高陵如今迎来了第一个主人符后。西行送殡场面很大万众瞩目但真正入陵归葬却是秘密进行的负责的人从山陵使到宫人、士兵事前也都经过“政治审查”一切都是为了高陵的安全与隐秘。
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高陵修建在邙山之中但具体在哪个方位在哪座山岭却少有人晓得。隐蔽做到这个程度只能说不容易当然代价也很高昂刘皇帝还修了几座疑冢
在高陵又陪了符后三日后仪驾起行出山缓缓向洛阳而去。邙山的山道虽然经过大量开辟但大部分是难走的尤其是隐迹部分更是崎区难行銮驾是根本动弹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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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刘皇帝干脆地自打其脸很多路程他又乘起了步撵当然可没人敢拿此前的“禁轿令”说道什么别的且不提皇帝有些特权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一直到邙山外围那些由火药甚至刀噼斧凿开辟扩宽的山路终于可通车驾刘皇帝的体验也终于舒服了。
当然心情抑郁的刘皇帝暂时也不在意这些身体上的感受。在车驾上陪着刘皇帝的乃是喦脱沿路的颠簸让刘皇帝昏沉沉地侧靠软团上喦脱则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精神高度紧绷一副时刻准备着的模样。
果然刘皇帝突然睁开了眼澹澹地问道:“你说那些太医以及坤明殿宫人朕该如何处置?”
一听此问喦脱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他倒不是为那些人的下场而担心也轮不到他去同情只是有些害怕此时刘皇帝的状态担心影响到自己。
此时的刘皇帝不论是眼神还是表情就突出澹漠两个字语气也不带丝毫感情那是一种近乎纯粹的表现但越是如此越让人畏惧。
“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没有得到喦脱的回声刘皇帝的目光偏移了下落在他身上。
喦脱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大脑飞速转动嘴上下意识地答来:“该杀!”
两个字一出后面的话便顺理成章地道出:“娘娘崩逝坤明殿宫人伺候不尽心太医救治不尽力都族灭死罪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