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宝二十四年比起往年似乎又冷了许多都到三月了春寒依旧未曾消退寒潮不时反复早晚的凉意几乎能侵入人的肌骨。
这是刘皇帝当国的第三十九个年头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执政时间实在是漫长漫长得有些令人麻木不说他脚下的那些臣民了就是刘皇帝自己时而都有茫然之感。
一年一度嘉庆节又要到了只是今年刘皇帝却没有过节的兴致了甚至降旨让宫中不用做太多的准备仪式不搞了御宴不设了只打算把皇亲国戚们聚在一块儿吃吃饭聊聊天也就罢了。
不过宫外的情况刘皇帝就没刻意去左右了但西京臣民的反应可不像刘皇帝那般平澹。即便是一个平民百姓都已经被动地养成了过节的习惯虽然比不上与元夕、清明、中秋、冬至但也是一个重要节日开始融入百姓们的生活。
别的不提就冲着嘉庆节前后三日所有官铺公店的商品都要大减价就足够令人欣喜要知道许多民间商家铺面逢年过节都是要涨价的
至于贵族官僚们那更不需鞭策了皇帝过不过是他的事作为臣子却不能不有所表示主流如此一旦和大众有所区别那今后的仕途升迁也说不准就被区别对待了。甚至于对于很多官僚而言嘉庆节就是一年一种最重要的节日舔皇帝这件事上甭管权势地位如何都不磕碜。
“怎么会这么乱?”垂拱殿内老皇帝缺乏自知之明地冲吏部尚书吕端斥道:“钱塘大堤翻修两年了还没竣工这竟然又向朝廷要拨款当初谁做的预算还是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山南、剑南、东川、辽东、江西、广西、云南十几道的秋税拖了近四个月了还没收齐竟然还有脸向朝廷请求宽免时间是不是刻意拖延拖到最后干脆赖掉?
政务废弛效率低下各地官府都在干什么?官员们又是如何尽职尽责?难道大汉官府上下尽充斥着一些尸位素餐之徒吗?
你们这些中枢宰臣又是如何督促鞭策的?”
刘皇帝翻阅着自下边呈上的一些公务奏章是越看越气越看越不满意有太多迟误疏漏之处原本那个高效清明的朝廷官府如今竟有“糜烂”之势拖延、低效混乱、错漏看不到一点让人欣喜的事情
面对刘皇帝的怒声责问吕端倒还算镇定自若躬身一礼禀道:“陛下钱塘大堤的翻新此前由水部郎中樊知古负责督造统筹全局。去年六月受人举报贪污修堤公款与其属下七人被下狱调查工程由此停工。
去岁冬朝廷再启工程由其副职郑怀负责主持后又调查出樊若水之桉乃是由人构陷幕后之人正是郑怀。
郑怀下狱问斩工程再度耽搁。后经臣与工部讨论决定复用樊知古继续主持大堤修葺如今已然全面复工。
如今向朝廷请求追加修缮款项想来是因为此前几次耽搁工期延误再加正逢农时劳役征发成本增加此前下发款项已不足支撑大堤完工因此不得不请求加拨款项”
“该杀!”吕端刚说完刘皇帝便厉声道老脸上笼罩着一层怒色:“这些奸臣官场斗争权力倾轧已到罔顾大局、无视国计民生的地步了吗?简直可恶!”
面对发怒的刘皇帝吕端只是稍微矮了下身体没有接话。平复了下情绪刘皇帝问道:“这个樊若水的情况查清楚了确定是清白的?”
闻问吕端业务熟练地答道:“禀陛下樊若水字仲师原名若水祖籍京兆祖、父仕于江南。其人生长于池州江南平定后任职于池州开宝七年进京参考以工科第一取士。
其人精明强干有吏能敏捷善辩观政之后先后任职于财政、工部后外放淮东、河南历任县、州吏职三年前上调中枢任工部水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