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自有一名衙役替他宣唱,随即,两名官差一左一右,将击打登闻鼓的那人带进大堂。
碧华目光透过薄薄的屏风,颇有些好奇地看着进来那人。
然而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后,她不免诧异地咦了一声。
只见来人穿一身粗葛布制成的水合道袍,腰间系一根黄丝绦,面容清俊疏朗,仙风道骨,不是任鸿光还有何人?
碧华稍想了一想,便恍悟对方前来的意图了。也是,昨晚给他留的信,一定把他吓得不轻,然而小道士在城中又有什么根基呢,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州署官衙,将消息告诉一郡的最高官员。
难为他如此相信自己,仅凭一道信,天色才刚亮就跑来敲登闻鼓。
齐太守见鸣鼓之人竟是一名道士,略感诧异,对右前侧的师爷微微颔首,师爷会意,语气严肃地道:“兀那道士,你可知晓,敲响登闻鼓,须经二十杀威棒方可呈明冤情,虽有医官会为你治疗,但难免落下伤病暗疾,往昔曾有不少罪犯在这杀威棒下殒命,你确定,还要继续申冤么?”
任鸿光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两侧的官差老爷们,看到他们手中比自己手臂还粗的杀威棒,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身体不明显地抖了两抖。
他看似仙风道骨,其实怂得很,想到要被打二十大棍,心里不禁起了退意。
碧华本来想从屏风后面出来叫停,瞧见他这幅纠结犹豫的模样,脚步顿了一顿,她倒是想看看,任鸿光最终会如何抉择。
任鸿光心中天人交战,一时想着,自己不过才刚来城中,何必为了这些不认识的人冒残疾殒命的风险呢,不如用其他方式告诉城中众人这场灾祸的来龙去脉,这些人信便信,不信的话,他也尽到了自己该尽的义务,他则独善其身,赶紧离开此郡。
但转而又想,时间紧急,不通过登闻鼓这种方式取信郡守,自己的话难以得到旁人重视,一郡何止数百万生灵,经不起任何疏忽大意。
前辈留下纸条后便一去不复返,也不知是不是在龙宫之中行事不顺,如今这事情只有自己知道......算了,一郡多少生灵,自己只不过是区区一条小命,况且,自己年轻,身子骨结实,挨下这二十棍亦不一定殒命。
心下决议已定,他一咬牙,跪在堂下,挺起胸膛,面露为大义而赴死的惨然之色道:“我有关乎一郡生死存亡之事相禀,二十棍便二十棍,来吧。”
正当两名衙差上前,抬起杀威棒便要落下的时候,一道清越空灵的声音忽地从屏风后面传出。
“且慢。”
任鸿光听见这道声音,瞪大眼睛,抬起头往堂上看去,便见碧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眼含赞许的笑意,道:“我已和太守大人说过此事了,你不必再受此皮肉之苦。”
齐太守诧异地看看碧华,又看看堂下的这名年轻道士,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笑道:“想来这位道长便是姑娘的师侄吧,果然与姑娘一般,都是心忧生民疾苦的义士,哈哈,义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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