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周思忆掷地有声的抛出这四个字, 家里人同时投来目光。
裴如念歪了下头,脑袋仿佛飘出几个小号,无声质:有你什么事?
犹记去年, 裴如念还没有跟卿可言正式交往, 周思忆早早就开始喊‘妹夫’,现在怎么会不同意?
再说,就算真的不同意, 似乎也没啥影响吧?
“不同意什么?”裴淑礼斜斜扫来一眼,目光带着三分轻蔑四分嫌弃。
周皓跟着帮腔,“就是, 轮得到你说话吗?还没发言呢。”
周思忆眨巴眨巴眼,表情格外无辜,“没说错吧?今天应该演这场戏啊,难道你们还没酝酿好?”
“酝酿什么?去去去,旁边呆着。”周皓嫌弃地摆摆手, 把烦人的大儿子赶开。
裴如念心里有点底, 爸妈看起来有生气, 倒没打算难为自己。
“裴如念。”裴淑礼施施然开,难得连名带姓叫住女儿。
裴如念立刻挺直腰背,态度端正。
——亲妈叫自己全名, 意味着什么?
意味有大事要说。
“哎, 妈。”裴如念乖巧回应。
“你今年二十六岁。”裴淑礼挑起眼尾, 直勾勾盯着她,“人生已经过完四分之一,应该有能力为剩下的四分之三负责。”
裴如念点点头,“明白。”
“希望你做出的每个重要决定,不是一时鲁莽。妈妈和爸爸没办法替你承担后果, 所以你要对自己负责。”
裴如念认真听完妈妈的话,才轻声说,“没有鲁莽。”
周皓紧紧皱眉,“你现在算是想好了?”
“嗯嗯!”
“结婚跟谈恋爱不同,你懂吗?”
裴如念思考片刻,老老实实回答,“不太懂。”
“恋爱没有约束,你大可以为所欲为,不合适就散。”裴淑礼告诉她,“但结婚以后,会面对各种各没有那么浪漫的事。生活琐碎不断消耗爱意,有时不得不包容和忍耐。”
“等等!”裴如念还没说话,周皓抢着打断她,“包容和忍耐?乖乖,咱们俩结婚你也在忍耐吗?”
裴淑礼将目光转向,理直气壮回答,“对啊。”
周皓『露』出仿佛被雷劈过的表情,委屈兮兮卖惨,“乖乖~对你那么好…”
眉『毛』非常粗,撒娇的时候像蜡笔小。裴如念力『揉』『揉』眉心,看起来非常烦恼。
正为丈夫天天叫自己‘乖乖’,导致裴淑礼杀伐果断a炸天的女强人形象,在公司内部崩得一塌糊涂。
偏偏周皓先生毫无自觉,还变本加厉,什么恶心巴拉的话往外说。
“闭嘴。”裴淑礼忍无可忍,“你丢不丢人?”
“哄自己老婆有什么丢人的!”周皓大声哔哔。
“够了。”裴淑礼拎着包包起身,丢宝贝女儿一句‘订婚仪式改天再讨论’,便匆匆往外走。
周皓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猛汉脸,眼巴巴跟随老婆,像只流浪小『奶』狗。
“哈哈哈哈哈!”周思忆笑得没心没肺。
裴如念撇撇嘴,冷眼审视她。
注意到妹妹的视线,周思忆停止狂笑,吊儿郎当凑过来,“念念,快点谢。”
“谢你什么?”
“帮你说话啊。要不是先发制人,凭借咱妈的段位,肯定跟你玩心理战。”
裴如念认真想想,觉得没有道理。裴淑礼确实擅长心理战,但是她偏爱自己,肯定舍不得为难。
倒是周思忆那句‘不同意’,着实让裴如念惊慌。
裴如念抱怨,“你故意的?”
“对啊,”周思忆大大方方承认,“你是最宝贝的妹妹,哥哥怎么舍得你嫁人?”
“瞎说什么呢?”周皓走屋里,臭着脸凶巴巴数落,“你自己不结婚,还拦着妹妹,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
周思忆看脸『色』,就知道周皓哄老婆失败,拿儿子撒火,于是爆发出更激烈的狂笑。
周皓脸『色』又难看几分,推推搡搡把儿子赶走,坐到裴如念对面她想要什么的订婚仪式。
“普通点吧。”裴如念要求出奇简单。
“那怎么行?”周皓不满意。巴不得让全界参加宝贝公主的订婚,共襄盛举。
裴如念有自己的理由,“接下来工作非常忙,要宣传电影,还要选剧本组拍戏,没有那么多时间忙订婚。而且,订婚不止是一个人的事情。”
“也对,”周皓悻悻收起念头,“订婚之前,还要跟亲家见个面。”
“……”裴如念脑内构思双方父母见面的场景,又开始紧张了。
两个孩子已经走到订婚阶段,亲家见面自然要提程。
单独来看,周家和卿家区别非常大。
周家以经商为主,家境极度优渥,属于财富金字塔顶端人群。
而卿家艺术气息浓郁,卿可言父亲主职是书法协会委员,平常闲来无事学过画画,吹过笛子,拉过二胡,还对厨艺颇有研究。
年轻时,演过几年话剧。卿可言选择成为演员,多少受到父亲的影响。后来遇到妻子向芸,才放弃话剧,换了份更稳定的工作。
向芸年轻时长得漂亮,爱慕者众多,她不为所动,一心只读圣贤书。毕业以后她顺利成为老师,三尺讲台一站就是三十年,现在已经桃李满天下。每当过年时,向芸以前的学生还会登门拜年。
按照常态来讲,搞艺术的人向来自傲,有股谁也不服的高洁。
周家做生意那么成功,早已经睥睨众生,谁看不起。
两边家长还没碰面,裴如念仿佛已经看到‘相『性』不合’四个大字,牢牢横戈于们间。
约定见面那天,艳阳高照,天边却隐约有乌云攒动,看不出天气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