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崇祯皇帝嘴里的这个唯一入京了的勤王之师,但现在却已成了闯王李自成旗下的大将唐通,在离开京畿之地奉命奔赴宁远招降吴三桂。
不料,在千辛万苦赶到丰润时,丰润守城之将竟然连城门都没打开,直接就射出一支箭书,告诉他吴三桂因为挂记京城中的吴府一家老小,早就亲率两万关宁铁骑向京师的最近门户——永平县西沙河驿要隘游击而去了。
等到唐通转身又往京畿方向赶回,八千大军风尘仆仆来到永平县外,谁知,这一次连县境都没有进去,就被游弋在外围三十里地的关宁铁骑探马给拦路回去。
打头的探马头子,甚至还嘲笑着告诉唐通:
“我家平西伯接到闯王招揽书信,带着犒劳大顺军上下的大批粮草金银,足足在西沙河驿等了大半月,也不见早就说好前来接洽的人一点踪影,无奈之下,边关风紧,只好又回返坐镇边关去了。”
气得吐血的唐通,只好又忍着满腔怒火,沿着来路再次向山海关折身而去。
就在他走了不到一炷香工夫,这探马头子就飞马进入到永平县城中,将唐通被他骗的再次赶往宁远一线消息,禀报给了其实人就在县城里的吴三桂。
听到唐通在这条从京师到宁远的路上,来来回回像遛狗似的已经折返了两三趟,中军帐里老成一些的幕僚,没有再跟着那些轻佻的年轻幕僚捂嘴发笑了,而是开始对吴三桂劝说了起来:
“平西伯,圣人常言道,凡事皆有度,好坏成败全在主帅的拿捏分寸之间。故此,伯爷遛遛这闯贼前来延揽的大将,灭灭他们的威风,杀杀来将的性子,已然达到了目的。”
“现在,是时候可以与他正式相见,听听闯贼给出的条件了。”
不过,吴三桂可不是一般的边关大将,本身就很有文韬武略不说,现在又是多方都在争取的香饽饽,他哪里肯听这些老成幕僚的献策,当即想都别想地摆手道:
“不,李自成天生就是一个到处流窜惯了的大贼。他不是喜欢到处跑么?这一次,本伯就满足他,让他在我面前要遛就遛个够!”
“哼,别以为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本伯就得一定要降他。别着急,沉住气,看看再说。”
“再说了,他若真有诚意,就应该早早将本伯的家眷护卫周全地送到了我手中。现在却始终将我阖府上下捏在他手中,还不是在明着威胁本伯吗?”
很奇怪的是,一直都在心心念着的陈圆圆连同府中老娘和亲兄弟被孟远掳走,吴三桂竟然半点风声都还没有得到。能将这个消息对他封锁的铁桶一般,李自成果然是个人才。
当然,现在连一只飞鸟从京城里出来,都要雁过拔毛检查无数遍,更别说大活人了。
没有人出来,又何来的准信呢?
只是吴三桂万万没想到,在唐通的八千大军中,还真隐藏着几个他吴家的死忠。
只是自己以为得意,将这唐通像遛狗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细作也就没有机会给他报什么信了。
离开永平县境,在官道上,就在那一次唐通与前往皇家封地的孟远不期而遇。
当然,两人仅仅打了一个照面,便擦肩而过了。
那一次,索性整个大军急着赶路,没有更多的盘查孟远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