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有号角齐鸣,锣鼓震天,更有专门叫阵的数百个破锣嗓子齐声呐喊道:
“吴三桂,吴三桂,墙头草,昨日还说要归顺我闯王,今日却又要降贼去做那卖国狗,羞煞你祖先也!”
“狗贼吴三桂,快快出来见我家将军——”
吴三桂强压住怒火,急忙翻身下马,直奔城头。
上去一看,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小小的东罗城下,密密麻麻站满了舞刀弄枪的大顺军兵,一个个摇旗呐喊,气势惊人。
一面大旗,迎风摇曳。
吴三桂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十分少见的“白”字大旗,不觉就是一愣,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白广恩,来将莫非是故旧白广恩?
吴三桂一时间百感交集,脸上不觉中也是阴晴不定,不知不觉,竟自撑着城垛,探身向外看去。
四周亲兵,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将他往城里扯道:
“伯爷小心,现在正是万箭齐发的好时机,小心敌军突发箭阵!”
吴三桂自然也知道厉害,只好又悻悻地缩回身,瞪着城下的千军万马,怔忡半晌,方才摸出千里眼对着城下扫描起来。
看到一半,总兵高第忽然凑过来,小声道:
“伯爷,闯贼势大,如今建奴连摄政王也都突遭不测,而且他们至今都还迟迟不出兵攻贼,怕的也是他们想要我山海关与闯贼两虎相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如若真是这样,伯爷,咱们是不是要重新谋划一番才好?”
吴三桂一听,顿时怒目而视道:
“糊涂,高第,刘宗敏十万大军已然开始攻城,又不是三五百人,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岂能说停就停的?”
“再说了,建奴虽然折损了一个摄政王,但大势已定的建奴又岂能是少了一个多尔衮就能说倒就倒的?他们真正的第一悍将乃是多铎,况且还有另一个辅政的摄政王济尔哈朗,加上老谋深算的代善,又有宁完我、范文程、洪承畴众多谋士,你怕什么!”
高第叹口气,盯着下面人山人海的兵马摇头道:
“伯爷,卑职也知道闯贼的确是比不上如今的建奴兵强马壮,能人辈出。但是,但是眼下对咱们山海关来说,这些、这些都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吴三桂不觉脸上也是一暗,良久方才哼声道:
“不要说了,现在咱们已经是退无可退,大话都放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况且,这几天祖大乐也将他带来的鞑子信使,几乎全都撒了出去,除了两三路是直奔盛京另呈济尔哈朗而去,其余都在山海关百里之地内寻访已经入关的建奴大军。”
“加上咱们早就派出去的多路信使,相信用不了多久,即便多尔衮不在了,济尔哈朗、宁完我甚至包括洪承畴在内,他们若想要问鼎中原,非挥师救我不可。”
“否则,闯贼一旦攻破山海关,吃掉关宁铁骑,他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