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梧道:“玉鹿那边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大清楚,仿佛听说是昨儿吓到了。”
玉杉想起自己去周家前,玉鹿的说辞便是吓到了,如今又是吓到了。便道:“她现在怎么这样胆小了。”说着,从桶里站起,命黄莺替自己擦干了身子,换好衣裳。拉着玉梧坐在榻上,又说些家常闲话。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又过了五六日,玉杉想起答应月儿的事,一早便叫月儿出府去传珠珠回来,月儿临出府之前,还给了一串钱,以备路上坐轿子用。
樱桃替玉杉梳着头,见玉杉给月儿银子,问道:“接人送人的活,自然有婆子们去做,怎么小姐倒派月儿去了?”
玉杉道:“月儿素来和珠珠要好,叫她去怎么了?再说又给了她来回坐轿的钱,也不怕叫人看到。你怎么关心这件事?”
樱桃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
玉杉道:“说罢。到底是为了什么?”
樱桃道:“月儿的心思,我们私下里,也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敢和主子们说罢了。奴婢看小姐这样子,竟是要成全她们的意思,月儿历来和我算是要好的,她的事,我总是想替她多想着些的,奴婢如今,便大着胆子和您说了,小姐您可别怪罪我们。”
玉杉只当樱桃要替月儿求份嫁妆,便笑道:“说罢,我不怪罪你们。”
樱桃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道:“小姐您别看珠珠是个老实的,她的哥哥却不是。樱桃进凝绿轩伺候之前,也曾见过他的。当初她们一家,都是在咱们府里的,珠珠的哥哥小的时候,他们家都管他叫宝儿,虽然,一家子都是奴婢,可却是真真的拿他当个宝儿。从小在自己的屋里,也不管父母,也不管妹妹,要什么就拿什么,四五岁上,树上的枣儿、梨儿,缸里的鱼,都没少遭他的毒手。”
玉杉笑道:“小时候淘气也是寻常,不算什么事。别说他了,你看咱们玉德、玉祥两位少爷,如今看着是读过书,斯斯文文的模样,你可知道他们小时也是这样上树掏鸟窝,水里抓鱼的。况且,那宝儿,又不像是玉德他们在自己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为人仆婢的,又哪有太张扬的?”
樱桃道:“奴婢还没说完呢。后来,就在前年,就是因为他这个看到什么好的东西,便要拿的性子一直没改,咱们府里容不下他们了,才将他们一家放出。”
玉杉道:“这也不对,要是他犯了大错,要一家子革除出去,怎么珠珠还在?”
樱桃道:“那时候,周夫人才过身,府里上下都在忙碌周夫人的丧仪,这宝儿就趁乱偷拿了一支金烛台,丧仪还没开始,就败露了出来,侯爷当时阵怒,便要将他打死。有道士劝说周夫人才过身,府上不该见血腥,侯爷只将他打了四十棍,轰了出去,倒没发落,他老子、娘,只是,他老子、娘心疼他,怕他自己出去活不了,就也跟着出去。”
玉杉道:“这倒没有株连到珠珠?你们日常也没因此排斥珠珠。”
樱桃道:“都是打小一块长起来的,珠珠是什么人,又有谁不知道的。况且,这些年来,谁也没丢个针头线脑的,我们哪里就犯得着为了已经革除的人,排挤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