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人说得正是兴起,只听门外有玉兕的声音,道:“各处都找不到三姐姐,可是在五妹这里?”
玉杉朗声道:“在这里呢,你快进来。”
玉兕走了进来,连拉着玉杉的手,就要走,口中只道:“三姐姐,快回去看看吧,去晚了就真该出事了。”
玉杉道:“你先撒手,到底出了什么事,先说清楚了。”
玉兕道:“没功夫和您细说了,你没发现快回去吧,我娘那要打黄莺呢。”
玉杉听了,心下焦急,也无暇向玉兕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便大踏步的往回去,倒叫玉兕有些跟不上,连叫了几声“三姐姐,等等我。”玉杉的步子方慢慢放缓了。
玉杉停了下来,道:“前面就到凝绿轩,你别跟着我进去了。”
玉兕道:“三姐姐,有我在,好歹能劝着我娘一些。”
玉杉摇摇头道:“不用了,有你在,我还得避忌着你,倒不好。”
玉兕道:“姐姐这样说,那妹妹便听姐姐的号令了。只是姐姐,妹妹知道您不喜欢我娘,可是,如今这个样子,唉,说出来,又叫姐姐心里不好受,可是她到底在那个位子上,您多少给她些面子,叫外人看了也好瞧些,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了黄莺想着些。”
玉杉有心回一句:“你这是替你娘威胁我呢?”话到嘴边,又想不必在玉兕这边横生枝节,便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罢,也不理会玉兕心做何想,便独自一人回到凝绿轩了。
回到凝绿轩,玉杉只见院中跪了一地的丫头,南蕙香命人搬了把玫瑰椅,坐在台阶上。
玉杉冷笑一声道:“南夫人好大的威风啊,这是把谱摆到了我凝绿轩了啊?昨儿,把灵犀园、洗红阁、自珍堂伺候的丫头传了过去跪了半日,今儿这是轮到凝绿轩了。还好,您还真给我面子,没把她们都传走。”说罢,转身对众丫头道:“都起来吧,我回来了,还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真等着讨打不成?”
南蕙香道:“三姑娘,您这边的丫头,连您一早去了哪都说不清,怎么,我还不能问问么?”
玉杉笑道:“说得清,有什么说不清的呢?只是,我今天早晨出去时,下了严令,不许说出去我去哪里了,我这人呢,不像往常人们所说的温柔好性,暗地里,心思毒着呢,我说了话,她们怎么敢不听。”
南蕙香冷笑一声道:“这府里的丫头,只知道纵着小姐,有小姐的庇护就只知道偷懒,不听夫人管束,传了出去,也不成样子,来人,传我的话出去,这些丫头都懒得很,全都轰了出去。再给三姑娘挑好的来。”
南蕙香一旁伺候的银坠儿道一声“是”,便要出去。
玉杉直盯着南蕙香道:“我要是你,为了你自己这张脸,也不会这么做。”
南蕙香露出一副惊奇的神情,道:“这个,倒要听听三姑娘怎么说。”
玉杉道:“叫丫头们都散了,当着丫头们的面,互相都留脸吧。”
南蕙香不语。
玉杉道:“还不下去,都等什么呢?”
黄莺到底伺候玉杉多年,当即道一声;“多谢小姐恩典。”便站了起来,其他丫头也就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回到自己平日所歇息的地方。
玉杉看了一眼银坠儿和她身边的金环儿,道:“你们还不走,等什么呢?”
南蕙香看了一眼二人,道:“下去吧,出不了什么事的。”二人方领命出了凝绿轩。
玉杉见左右再无别人,也不理会南蕙香,自己掀了帘子,进了屋。
南蕙香道:“三姑娘不是有话要说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玉杉道:“要说话儿,就进来同我说,不然,忙您的去吧。”
南蕙香忍着气,进了屋,坐在玉杉对面。
玉杉道:“您倒还是那最是与人和气的蕙姨娘。”
南蕙香道:“三姑娘,您明知道我不爱听这样的话的。”
玉杉道:“是啊,就是知道你不爱听,我才这样说的,你啊,我记得你也是挺聪颖的一个人,怎么到如今,接二连三的出昏招呢?”
南蕙香微微一笑,道:“谁叫三姑娘太过聪慧了呢?”
玉杉道:“别恭维我,恭维我没有用,咱们之间,到最后,有不了善局。”
南蕙香轻叹一声,仿佛被误解了一般,道:“没想到,你竟这样的恨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罢了,咱们也不说这没用的虚话了,你刚说的昏招又是什么意思?”
玉杉道:“以前的事,不说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我若是你,今日,要么便不要唯难这些小丫头,要么,在让玉兕传话时,说要打黄莺时,就真的打了。如今,又叫玉兕来传话说要打黄莺,又不真打,你当谁会领你这个情么?反正,我是不会。至于黄莺,你难道信她会谢你不打之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