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箴依旧怒气不减,向玉杉喝道:“讲!”
玉杉道:“小子是听到营中有人喧哗,想着要过去看看究竟,一时慌张,就丢下了剑,还望璟王殿下恕罪。”这翻话说来,玉杉心中也是打鼓,这样的理由,想要说服众人,说是自己无心给璟王脸色看,怕是任谁也不会信。此时,看着满面怒色的父亲,与一旁微笑不语,似乎要看梁文箴如何处置的璟王殿下,玉杉心中,也不由得害怕起来,暗暗也是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无名火起,还好死不死的向着璟王发作。
梁文箴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玉杉跟前,道:“有人宣哗,你就能扔下宝剑就走?”
玉杉低下头道:“小子有罪,请璟王殿下处置。”赌一把吧,赌璟王不会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令军中大帅为难。
梁文箴看着低着头的玉杉,心中无力,若真要郑而重之的办理此事,玉杉承受不起,可是,要是当然众人,明摆着偏袒,那势必又造成军中主帅与监军不和。此时玉杉虽然口中请罪,却把这为难事推给了璟王殿下。
梁文箴冷笑一声,道:“你是看着璟王殿下仁义,平素由着你胡闹,今日便敢放肆,如今便是璟王殿下肯饶你,我亦不饶你。”说着,抽出腰间的马鞭。
玉杉到底怕打,身形微微一晃,又强迫自己跪直。
璟王幽幽一笑,朗声道:“梁侯爷何以至此,本王本就无心同令郞计较,您这般煞有介事的,回头,诸位将军,该说本王仗势欺人了。再说了,当时那样子,也怪本王没看清楚,以为令郞拿剑,是要杀赵老将军了。令郞当时一片救人的心思,虽莽撞些,却也怨不得他,梁侯爷回头教导令郞,叫他下回莫在莽撞,便是了。”
梁文箴一指梁玉杉,对璟王道:“这孽障不知天高地厚,殿下莫要再替他求情。”
璟王站起身来,走到梁文箴同玉杉中间,道:“行了,就到这儿吧,难道还真当着本王的面,叫梁公子吃苦么?”说罢,便转身出了帐。
这两番话说得,叫人听不出是真心替玉杉求饶,还是拱梁侯爷的火。
璟王出了帐,余下众将见梁文箴拎着鞭子,便都寻了借口出了帐。
当堂训子的戏码,还是不要看的好。更何况没有了看客,人家也未见得就一准开戏。
众人离去,玉杉欲起。
梁文箴怒道:“谁许你起来了?”
玉杉只得又跪在地上。
梁文箴道:“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到现在,我看你怎么收场。”
玉杉低头不语。
梁文箴道:“说话!还真想挨鞭子不成么?”
玉杉双目微闭,莫名地委屈了起来。
梁文箴一鞭下来,到底偏了一偏,没有打到玉杉身上。
玉杉道:“您要打要罚,孩儿领受,只是,先容孩儿把话说完,适才,孩儿往那喧哗处去,见那里有兵丁误捉本地樵夫,那樵夫说到,山上共有七户人家,皆以采药砍柴为生,孩儿当时想,或可将赵老将军暂时安排在附近民居养病,如今,那樵夫已同杜威去清洗伤口,您一会儿若要见他,再叫杜威传他进帐也可。”
说到此处,玉杉一副豁出去地表情道:“正事说完了,爹您要打便打吧。”
梁文箴冷道:“你是存心讨打啊。”
玉杉道:“得罪了璟王,叫您为难了。”
梁文箴强迫自己温和一些,对玉杉道:“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么?”
玉杉轻叹一声道:“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当是鬼迷心窍了吧。”
梁文箴道:“要是因为两次叫你去请他,你心里委屈,也同为父说出来。”
玉杉道:“不,不是。”
梁文箴道:“那可是因为当时他说你要杀赵将军,你心中委屈。”
玉杉咬了咬嘴唇,若说是,当时,她却没来及想到这个。若说不是,却的的确确是在璟王说过那句话之后,自己莫名说恼火起来。
此时玉杉实在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勉强点了点头。
梁文箴劝道:“当时那个情景,璟王又如何不知道真相,不过是有意反着说,好岔开赵将军的心思罢了。没想到,你倒吃心了。”
玉杉道:“真是这样么?”
梁文箴道:“这件事上,我又何必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