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只听玉杉冷哼一声:“主子是这个样子,奴才也是这个样子。”
谢小翠不解地看着曾淑慎。
曾淑慎笑道:“别理她,你快说。”
谢小翠道:“不知道是杜管家行动缓慢,还是王爷回来得慢,总之,我同明彗等了很久。出了这样的事,我和明彗都吓坏了,生怕一个不防,再出了别的事,便一左一右的坐在四姑娘身边。任凭有什么事,我们都不曾同时离开四姑娘。”
曾淑慎道:“你是谨慎的人。”
谢小翠道:“好不容易等到王爷回来,王爷果然震怒,有心送那孩子归西,可是却终于不忍,只能就这么嫁了。”她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仿佛此时所讲述的并不是一件事关生死的大事。
曾淑慎道:“这,说出去可怎么好听呢?”
谢小翠缓缓地道:“那时,我们在南疆,南疆的风俗三姑娘是知道的,他们那里,男女之间只讲究个你情我愿。那个时候,南姐姐一心安胎,没空管别的,橙子一心伺候南姐姐,我同明彗又不敢管小姐的事,所以,玉兕这丫头就着了南疆一个养蜂人的道儿。”
谢小翠缓了口气道:“这件事,若是按着咱们的规矩,自然是不行的,可是架不住人家两厢情愿,也没别的法子。好在,玉兕做下这等事时,南姐姐还在,不然的话,四姑娘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只是这样一来,南姐姐本就身份尴尬,这一闹,却只能算做妾室了。为了这个,王爷心里一直恼着四姑娘。”
曾淑慎心下了然,若是父妾初丧,女儿出嫁,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若是母亲初丧,女儿是万万不能出嫁的。倘若母亲初丧,女儿便嫁了,这镇南王府就真成笑话了。为了整个镇南王府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声誉,南蕙香就只能是个妾室。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玉杉,仿佛刚想到什么似的,猛然道:“不对,那时尚在国孝,怎么能这么办事呢?纵然南疆路远,官府的邸报总是该到了。”
谢小翠道:“所以,这件事,往后真的不能再说了。当时,我们在南疆,到了玉兕出嫁那一日,才知道先帝驾崩。也不知怎么,消息就到得这么样的晚。那时在南疆,也还罢了,现在回到京城,若传了出去,小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曾淑慎道:“这件事,确实是不能再说了,不然的话,整个镇南王府都将付之一炬。”
南蕙香只是妾室,已成盖棺定论,这样的消息,玉杉本当浮一大白,以示庆贺。可是,与这个消息同时到来的是,镇南王府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过。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更令玉杉心中难受的是,今日玉兕所做之事,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可是自己当初,被父亲梁文箴逐出了家,只能带着贴身的几样首饰离开了家。
而如今,玉兕犯下同样的错,父亲梁文箴却会用犯下更大的错的代价,帮她弥补。
曾经,她以为她是父亲最疼爱的那个女儿,却原来,玉兕才是。
想到此处,玉杉的眼圈,微微红润了起来。
谢小翠只当玉杉舍不得玉兕,
曾淑慎却只当玉杉为镇南王府担忧。
二人心思不同,却又异口同声地道:“三姑娘别太过伤怀。”
玉杉苦笑一声道:“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