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又对陈素音道:“陈先生,一会儿你要不要陪哀家看一看。”
陈素音道:“臣女素来不懂这些,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玉杉道:“其实这个样子的事,究竟哀家也不曾遇到过,不过是硬着头皮上罢了。”
陈素音道:“太后凤仪天成,不是凡女能比的。”
玉杉笑道:“这话说得叫人听了怪没意思的。我从小到大是怎么过来的,旁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
陈素音道:“知道,不过,臣女也知道,若是易地而处,臣女必然是做不到像太后今日这一般的。”
一时郭薇回来禀报道:“已经着人去往刑部传旨了。”
玉杉道:“嗯,刑部到这里,总还是要有些功夫的,哀家眯一会儿,一炷香后,你们叫我起来。陈先生,烦请您替我多按一按腿罢。”
阖上双目,其余的一切,便仿佛与自己没有关联了。
天地间的一切,都已化为虚无,只余下陈素音在帮自己按着腿,自己的腿上,不是一点知觉没有,只是麻木、麻木得没有一点力量,能够让自己站立起来。而这麻木本身又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这份痛苦的存在。陈素音的手很轻,像棉花团一样,自己几乎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玉杉仿佛整个人都陷在了棉花团里一般,轻松,自在。只不过,这样自在的时间,并不能很长,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郭薇上前,轻声唤醒了玉杉,玉杉道:“金儿,抱着我往前殿去罢,你挑的侍卫是不是都在那里了。”
金儿道:“在的。”
玉杉道:“咱们去罢。郭薇,你留下,后面有什么事,随时来回我。”
郭薇却不领命,只道:“太后,您凤体要紧,奴婢实在不放心您去,还是叫奴婢伺候在您左右罢。”
玉杉看郭薇一派坚定的神情,道:“罢了,你跟着罢。”说着向刘金儿伸出双臂,示意刘金儿抱起自己。
刘金儿看了,连忙抱过玉杉。
坐到坤元殿上,玉杉也不命人悬挂遮挡的帐幔,看着下面三十个金衣侍卫。
玉杉道:“金儿,这都是你挑出来的?”
刘金儿点了点头,道:“是。”
玉杉朗声道:“一会儿,哀家的性命便交付在你们手里了。”
众侍卫皆道:“太后有令,臣等自拼死护佑太后安全。”
玉杉笑道:“不用你们拼死,倘那刺客再有异动,你们只管格杀勿论,万万不许他再出了这个坤元殿了。必要时,便连哀家的性命,也不必顾及。”
别人还可,一旁的郭薇听了,惊呼道:“娘娘不可。”
玉杉笑道:“他要真有本事再逃出去,那么后面再受伤的便不只是哀家了,能早做决断,便早做些决断罢。”
郭薇道:“太后,历来哪有以太后为饵,诱毙刺客的,奴婢斗胆,愿替太后冒险。”
玉杉笑道:“别闹了,你哪里知道该怎么同那些人说话的,要说金儿还可以,不过,她到底年纪太小了些,坐在这里,也不像,就这样罢。”说罢,又对众金甲护卫道:“一会儿,你们都蔵在四周布幔之后,切莫声张。只听哀家号令便是。”
众金甲护卫领命,四散到布幔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