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想是这么想,但是实际上并不能退让。
有了一次的话,对方便会不止一次的提出条件。至于让你退让的理由吗,就是你上次能让,为何这次便不能退让。
“官家,臣之所以建立这鹿鸣报社,便是害怕有人隔绝内外,只让官家听到他想让官家听的,只让官家看到他想让官家看到的。”范宇瞥了蔡齐一眼道:“如今蔡相公欲要将臣赶出朝堂议事之列,想必是臣的见解往往与之不同,他便不容于臣了。但是臣想说的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只怕有人对官家说,官家须如何如何方是一代明君,又如何如何可流芳万古。”
“最可怕的是,这些家伙就从来不对自己说,应该如何如何,方可使我大宋国富兵强。又如何如何,可使四海清平八方来朝。如今朝廷冗军、冗官、冗费已经积重难返,而此时还有重臣不忘倾轧他人堵塞言路,实是让人齿冷之极。”范宇呵呵冷笑了两声道。
虽然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但是这些话蔡齐当然知道,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安乐侯,你口口声声不使他人隔绝内外,可是你弄的这什么鹿鸣报,便不是一面之辞吗?”蔡齐瞪着范宇,怒声道:“今日鹿鸣报上的文章,还不是出自你安乐侯的手笔,这又如何解释。”
范宇轻蔑一笑,对蔡齐拱手道:“蔡相公,鹿鸣报上登了我的文章,便是一面之辞了?是不是你要问,为何没有你蔡相公的文章。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你没有向我鹿鸣报投稿。若是蔡相公有什么高见,自然也可写成文章,向鹿鸣报投稿。只要不是大逆不道辱及君上违背人伦的文章,鹿鸣报皆可为蔡相公刊登出来。不但会为蔡相公刊登出来文章,根据字数多少还会给蔡相公一笔润笔费。虽然润笔费或许蔡相公看不在眼中,但也可使汴梁寻常百姓家足一月的衣食。”
官家赵祯听了范宇的这些话,不由显得颇有些兴趣。
心中在想,若是自己这个官家向鹿鸣报投稿,不知道会得多少润笔费。
蔡齐也听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堂堂参知政事,大宋国的副相,还要卖文章赚小钱。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成了整个天下的笑柄。
若是传到辽国去,恐怕也会被那些蛮子笑话吧。
“安乐侯,你让我做这等有辱斯文之事,莫非是在羞辱于我!”蔡齐有些恼羞成怒,“我身为参知政事,自有朝廷发放俸禄,岂能学那卖官的落魄书生。今日当着官家的面,你若不能合理解释,我便与你没完!”
赵祯一听,觉得这蔡齐说的也有些道理。怎么也是朝廷重臣了,如何还能去卖文章。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动过卖文章的念头,却是脸上微微有点发烧。
范宇听了蔡齐的话,不由哈哈一笑,“蔡相公说我轻浮,我却觉得蔡相公崖岸自高并无半点平常之心。为官最忌坐而论道,却不知民间疾苦之情不解百姓所急之事。蔡相公自认高人一等,却不想将自己的文章给天下的百姓们看。若是如此,蔡相公又如何教化百姓,又如何能倾听百姓的声音?我范宇亦是官家亲封的国侯,又是还玉公主的夫婿,更是当朝李太后的义子。可请蔡相公想一想,我范宇骄傲了吗?可曾因我是皇亲国戚,便不屑于在鹿鸣报上刊登文章?”
“我想再请蔡相公想一想,你的身份地位,便真的比我高吗。”范宇最后冷哼道。
这个问题蔡齐倒是想说,就是比你高。但是真说出来,就没了道理。而且官家和李太后,定然都不会高兴。还有那安乐侯的岳母,那位杨太后,也可能要找自己的麻烦。
官家赵祯听着范宇和蔡齐两人理论,心中却是不断的左右摇摆。此时,又认为范宇说的值得借鉴。
他一会儿觉得蔡齐说的对,一会儿又觉得,安乐侯讲的有道理。但是人的想法,便是在这种左右摇摆之中,慢慢会通过比较形成自身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