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虽然只是说了这样几句话,却好似打了文彦博一耳光,使得他面红耳赤。
“安乐侯此话有失偏颇,如何能说是将百姓的膏脂送于敌国。”文彦博急忙辩解道:“我朝若与辽国交战,年复一年,所需粮草军饷抚恤恐怕每年皆不下此十倍之数。不过是些许钱财,却可换得百姓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
范宇冷笑,“何乐而不为?你当我大宋相邻之国只有一个辽国吗。据我所知,交趾的李朝亦曾对我朝用兵。大理虽然几度请求内附,但是若朝廷一直不允,难免会恼羞成怒。到时若起战事,又当如何?难道我朝要岁赐数国不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而在你所赴任之邕州,便处西南夷环视之中。待你在这等边荒险地经历过之后,当知官家的用意。”
文彦博此时脸上发烧,想要与安乐侯强辩,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以前还觉得可以自圆其说,如今却发现不过是自己骗自己。或者说,本以为澶渊之盟是文官们的大功,却实际上为资敌。更有可能给周边诸国造成一个软弱可欺的印象,使其他各国效仿,惹来更多麻烦。
张了张嘴,文彦博便觉得无话可说。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被委任为邕州知府,居然是官家的意思,只是为了让自己体会一下边地的异族骚扰之苦。
其实范宇知道文彦博被任命到了岭南邕州,便明白了官家的用意,而这也是对文彦博的一种教训。
“我虽豪奢,然而此非俸禄。”范宇摇头一笑道:“永昌隆商号、永通钱庄,皆有我的份子。即便我再豪奢一些,怕也花用不完。”
范宇这样说,是告诉文彦博,自己所用的钱财并非民脂民膏。
文产博心中原本的文官至上观念已经不是那么坚定,这不是说他翻然悔悟,而是他原本所认为的逻辑已经不太成立。
“但是侯爷觉得,我朝穷兵黩武便是对的吗。”文彦博鼓起勇气道。
“我朝北文大患,原本只有一个辽国。”范宇看着文彦博道:“但是西夏已然露出不臣之心,有称帝之意。去岁更是提兵二十余万攻我大宋,幸好官家调配得当,使得西夏退兵。我朝若是不趁此时将其攻灭,而任其收拢党项各部,再攻略青塘和河西。只怕不数年,一待其实力壮大,定会对我朝再次用兵。文先生,若是你的话,你会留着西夏,任其年年骚扰,或是年年岁赐对方钱财币帛?”
文彦博此时脸上火辣辣的,根本就后悔来拦范宇的马车。
只时这时要求下车,这意思也太过明显,只怕就是下车一走了之,也会被人看不起。
“那依侯爷之见,我朝要如何应对?”文彦博还是有些不服气的道。
范宇听到了文彦博的问话,便知道对方已经有怕动摇。
“如何应对西夏,其实便是如今的局面了。”范宇点点头道:“西夏军队向来战力强横,是我边军所不及。而今造作院已然造出两种新式火器,,则我军战力已胜过西夏。有这等实力,何必还要忍让西夏这等狼子野心之辈。”
“近来神卫军大胜辽国二十万兵马,官家断其岁赐。而西军连败西夏大军,亦皆为新式火器之功。”范宇笑了笑道:“辽国吃了大亏,至今不敢妄动,你以为是辽国宽宏大量吗,是不敢妄动。若不趁此时机,将西夏攻灭,怕是也会为我朝之大患。”
文彦博之前,是打算过来当面斥责安乐侯一顿,然后再拂袖而去慨然赴任于岭南。
只是却辩不过对方,现在又有些向范宇请教的意思,这事情就有些变味,文彦博深感怪异。
“侯爷如此推崇这火器,不知我能否知道这火器是何能的厉害?”文彦博走又走不了,便只得将话题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