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封霖陷入一个梦境,梦中的他站在一个小男孩身后,跟着对方行走在昏暗的楼道里。
他觉得暗,要去按墙上电灯的开关,手伸去却穿过了墙壁。
最终按下开关的是旁边的小孩,开关安装得过于高了些,他踮起脚尖才打开,白炽灯刺啦闪了两下,最终熄灭。
灯是坏的。
他触碰对方的肩膀,手却跟透明人的一样,从对方身体穿了过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身在梦中,于这个空间里,他只是一个看客。
小男孩凭借着小天窗洒下的光线观察四周,发现周围除了他空无一人,有穿堂风吹过,带来森冷的气息,他有些害怕,欲转身往回走,若有似无的敲砸声传来,他停下脚步,屏着呼吸听了一会儿,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试探性地喊了声:“有人吗?”
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回响,无人应答,“邦邦”的碰撞声却更响了些。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挡不住好奇,鼓起勇气往前走,封霖跟在他身后一同前进,对方走一步,他才能走一步,他尝试着超过他,腿却迈不出去,必须跟着他。
声音是从一个外面上了锁的房子里传出来的,生了锈的铁门还在响,有人在另一面撞击它。
封霖看向门框上的挂锁,许是走得急,又或是仗着地下室阴暗不会有人来,锁没扣上。
嘣,嘣,嘣。
门后的撞击声越发急促,他伸手要取下那个锁,手够不到,最后取下门锁的依旧是身前的小男孩。
铁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化身一阵青烟猝不及防被吸到门里,附身到一个额头全是血的女童身上,通过她的眼睛,封霖终于看到了那个小男孩的脸。
那是小时候的他自己。
汽车熄火的动静将他拉回现实,动静睁开眼,车子已停在别墅的门口。
“封先生,到家了。”
“好,辛苦了。”
封霖下了车,经过在车上短暂的小憩精神恢复不少,进屋开了灯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而是拿来手提电脑开机,在搜索栏输入榕城三枝福利院,结果很快出来,却大部分是广告,即便有只言片语也提炼不出什么关键信息,连一篇正式的报道都搜不到。
九十年代的中国网络刚刚起步,那个年代更多的是依靠纸媒。
时间已经深夜,他仰躺在沙发椅上发了会呆,最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空隙,他已许久不曾有这样的忐忑,那头的人嗓音沙哑地“喂”了一声。
封霖抿着唇,低声喊了哥。
“嗯。”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掀被子起床的声音,应该是到了一处方便接电话的角落,那边兄长的声音恢复了些低沉威严,问他:“怎么了?”
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从一声“哥”就判断出他此刻的情绪低落。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封霖觉得他今晚必须得到答案,他起身站到窗边,一字一句地问:“我小时候,是不是去过三枝的那家福利院?”
另一头的封叙顿了一下,也不打算隐瞒:“想起来了?”
“嗯。”
“你从那边回来后发烧病了一场,妈很担心,等你病好似乎也不记得这件事,大家都默契地不再对你提起。”
兄长简要叙述了当年,封霖挂了电话回到客厅重新躺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