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炀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照样进了《乱臣》这个剧组,和少年时期一同出道的顾维舟再次搭戏,他惊艳于这个成熟男人的魅力,心中对他起了绮念,两人在戏里针锋相对,戏外却不咸不淡。他不喜这种被漠视的感觉,想方设法地靠近他,勾引他,终于引起了顾维舟的注意。
天生具有魅力的男人薄情却浪荡,察觉到他激烈汹涌的爱欲时,只当遇到了一杯味道不错的烈酒,端起来轻微摇晃着,浅尝辄止。
梦里的洛炀却不知晓,将人带回了关着白静冬这只金丝雀的别墅,故意在进门时,与男人纠缠在一起,让门内的病弱青年看到了这一幕。
与他纠缠在门口的顾维舟,注意到门内的白静冬,风流的桃花眼微挑,噙着笑问:“这是?”
洛炀故意回眸,看到僵硬地站从壁炉边放下书站起来的白静冬,介绍道:“这是我哥哥。我们上学时还同班呢,你忘了?”
他似有似无地最后三个字,让青年原本脸上病态的红润褪去,然后满意地听到顾维舟对青年说:“抱歉,我记性不太好。”
梦里面,定格在青年最后慌慌张张拿了件衣帽架上的白色呢子大衣穿上,避开他们要出门,走过顾维舟身边时,低声道:“抱歉,我和朋友有约了。”
那一刻,洛炀微勾唇,又有了一种胜利的感觉。
他那个天生体弱的天才哥哥,好像又输了呢。
洛炀这个梦后面很乱,还有两个人和他一样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爱慕”顾维舟,他也不甘其后,最凌乱的故事后面,他好像知道了白静冬的什么秘密,想着白静冬这么喜欢顾维舟,而他和几人争得也累了,不如毁了顾维舟。
这样白静冬那张淡淡的,一直隐忍的脸上会不会出现点别的情绪。
想到这里,他兴奋地伸舌尖舔舐他略有戏尖锐的小虎牙,在梦里笑了。
他们将顾维舟从云端拽下,跌落地狱后,洛炀兴冲冲地将白静冬带来看,四肢被他锁起来,双眼猩红,浑身是凌虐的伤却依旧俊美的男人。
白静冬看着这个他视为太阳的男人被射下来,浑身气得颤抖,怒得要扇洛炀时却被他一把攥住胳膊。
“哥哥留下来看他怎么伺候我的好不好?”他的眸底闪着病态的笑容。
顾维舟浑身无力地低垂着头,乌发下垂,白色的衬衫上有数道染了血的鞭痕,眼底一片阴郁。
白静冬听到这话,惊地瞪大眼,胸口郁疼,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很快咳出一滩血来,染在手心。
洛炀见状,变脸,白静冬像张轻薄脆弱的纸一样倒下,咳得满嘴是血,柔美苍白的脸被血衬得反倒多了丝艳丽。
“……洛炀……我不喜欢他了……你放过他好不好……”
白静冬艰难地乞求他,说着又急促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嘴里的血越来越多。洛炀慌得将人抱起来往外面跑。
可别墅外冰天雪地的,他还没来得及跑远,抱着瘦削的青年跌到了雪地上。
“白静冬!你不要给我玩花样,你给我好好活着!”洛炀恶狠狠地威胁他,却见他眼皮子渐渐要合上,心里急得要爬起来继续抱着他跑去车库。
“不用了……洛炀,我的病早就不行了……”青年的脸在雪地里更为妍丽,却苍白虚弱,他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白蔷薇,染上了鲜艳的血。
“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洛炀心里慌张,脚下虚软,再次抱着他跌倒在雪里。怕他受伤,连忙上前要抱紧他。
白静冬在他怀里,最后虚弱地微睁开眼看着他,低声说:“……洛炀,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活蹦乱跳,去追逐梦想,也羡慕你可以和顾维舟在一起。可是到底是哪里错了,阿炀,收手吧,过你自己想要的人生,不要像我一样遗憾……”
洛炀听到他这句“阿炀”,握住他的手一顿,看着青年仰头看着白濛濛的天空,微微一笑道:“如果有来生,我想……”
青年的遗愿没有说出口,就这么凋零在了他怀里。
洛炀在梦里胸口疼得抽泣,难受地醒过来时,脸上全是湿的,他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下脸。
当天他的精神都很不好,活动结束后立即坐飞机赶回燕京。
“哥!”他冲回家朝屋里喊,却空荡荡的,没有人。洛炀心里莫名地感到慌张,跑上二楼,推开白静冬的卧室,急切道:“哥!”
然而这个字,落了空,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被子也是折好的模样,屋内到处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好似屋内的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一样。
他瞥到桌上有一张明信片,立即冲过去,拿起来看,是他熟悉的瘦金体。
【再见了洛炀,我父亲欠你的钱我会分期打到你的账上,从今以后,我想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勿念。白静冬】
洛炀盯着最后那个签名,眼底爆出戾气,狠狠捏紧了明信片。
昨晚的梦是那么真实而完整,让他不得不觉得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而他刚赶回来,人就不见了。
洛炀气得召集洛家的佣人全盘问了一遍,才知道白静冬在他之前离开当天就走了。
可他不信!
像是疯魔了一般,也不管梦里是真是假,命令人去找白静冬的下落。可消息回来的是,白静冬的电话卡被注销,注销地就在燕京。
白静冬也没有任何处境记录。
几天后,他再次将玻璃杯砸向刚进门的助理。
红着眼睛问:“找到了吗?”
助理惊慌不安,小心翼翼道:“炀哥,白静冬到底是您什么人啊,我真的找遍了,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洛炀闻言,心口蓦然一跳,紧紧被揪住了一样,抬头问:“你说什么?”
“没、没有白静冬这个人啊。炀哥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话没说完,一个瓷杯子砸碎在他脚边散开碎片。
“滚!”
洛炀冲上二楼白静冬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所有东西都消失了,这里变成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他猩红了眼睛,最后颓然地靠着门滑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