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楚晏西连忙走上前去。
“病人的手术很成功,是长期疲劳加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之后要好好休息。”医生说完离开。
楚晏西松了口气,但听到后半句不免皱眉。
顾维舟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吗?
他回头时,注意到医院走廊的那个穿着黑色连衣长裙的女人,远远看去,对方容貌精致,气质绝然,正是顾维舟的亲生母亲。
楚晏西是摆脱楚雁行找到她的,不知道对方当时在哪里,但是好在赶来的及时,顺利签上字。
他知道顾维舟和家里的关系僵硬,但想了想,对方毕竟来了,走上前去。
女人原本应该是要离开,这时只是站在远处淡淡地往手术室凝望,注意到走近自己的这个年轻男孩时,转而看向他。
”顾阿姨,我叫楚晏西,是顾维舟工作室旗下的艺人。”楚晏西简单介绍自己。
顾母面露淡淡的神情:“我知道,你是楚家的小少爷,楚雁行应该是因为你才来找我的。”
楚晏西神色一顿,随即点头:“确实是这样。”
顾母注意到面前这个少年面对自己的神情气度,挑眉问:“你和顾维舟真的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就算你今天不出手,医院也会有优先抢救病人的义务。”
楚晏西闻言一愣,略微蹙眉,作为顾维舟的亲生母亲,跟旁观者一样说这这么过分理智的话。
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愤怒和哀伤。
从小相当于被父母遗弃的顾维舟,应该从未感受过任何亲情。
他定定地看着顾母回答她:“我们还是朋友。从今天开始更是生死之交。”
“顾伯母或许不在乎这个儿子的命,我在乎。”
女人被少年眸子里的怒火灼烧了下,忽而冷嗤了声,突然问:“那你知道顾维舟是什么样的人吗?”
“冷血无情,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一样,顾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她说到最后冰冷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怨毒。
楚晏西一怔,继而感到浑身微颤,一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竟然会把自己的孩子说得这么恶毒,他握紧身侧的拳头,低声咬牙道:“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吗?顾伯母,今天很感谢您来这里,但如果你对顾维舟没有任何亲情在,希望您以后和从前一样,不要打搅他对生活。”
这几乎是下了逐客令。
黑衣女人微怔,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孩,莫名其妙地笑了下,转身步履潇洒地离开。
医院空荡的走廊里传来女人高跟鞋由远及近的声音。
楚晏西等人走远了,忽而松了浑身的劲儿,他转身,顾维舟已经被推着出来,面色苍白地静静躺着。
他抬头时,看到了一直静静看着他的楚雁行。
他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发出声,才发现嗓子有些干哑:“……小叔叔。”
“嗯。”楚雁行走上前来,伸手将有些虚弱的他拉上前,靠在自己身前,他轻抚着他的背,低声说:“没事了。”
几个小时的深夜,这个男孩在刚接通他的电话时,张口就滚下眼泪,哑着嗓子求他救人。
那一瞬间的慌乱无措,冲击到他的心口。
楚雁行很茫然,他心口微微的抽疼,解决完顾母的事,来到医院,看到他的模样,一半是气闷,一半是心疼。
这个他从前只是随手照看的男孩,乖巧的,撒娇的,放肆的男孩,竟然有一天也会为别人掉眼泪。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楚雁行不喜欢。
他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心中隐隐确定的想法也有些动摇了。
原本似乎有种他本该迷恋的人是顾维舟的执念,本该心疼的是顾维舟的想法,在这一刻显得非常的荒诞。
他伸手拍了拍楚晏西的背,有些僵硬地冷声安抚:“不要哭。”
我不允许。
不要为别人哭。
顾维舟转到病房后,薛清守着在旁边看护。
楚晏西也执意要守着,后面单手靠着床边没忍住,睡着了。
楚雁行到底没留下来,他心里有些慌乱和后知后觉地苦涩感。
他走出医院的时候,助理给他打了一把黑色的伞,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开到他面前,他坐进去,闭眸不语。
已经是后半夜了。
处理了一天工作的他,此时太阳穴处隐隐作痛,然而夜里还是匆匆赶来。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楚雁行,没敢开口询问去哪。
几秒后,闭着眼睛,一身英挺西装的楚雁行沉沉开口:“去酒吧。”
楚雁行一身笔直高定西装,高大帅气,气质冷然,即便来到日销上百万的黄金窟里,依旧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楚雁行伸手解开领带,单手松开了最上面一直系在最顶部的纽扣,露出锁骨,在酒吧昏暗迷醉的灯光下,极为迷人。
他独自坐在吧台处,要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脑中却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楚晏西这么在意?
酒酣耳热之时,他薄唇泛红,眼神迷离,酒吧里喧闹的声音似乎全部远去。
他恍惚之中,好像看到了个人。
那人嘴角挑着恶劣的笑意问他:“你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