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今夜犒赏三军,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多煮些姜汤给将士们驱寒!换一批人来值守!”
对着周敷麾下那些神策军士卒们慷慨激昂的灌了一通鸡汤,高伯逸气定神闲的离开了滏水河廊桥。
冒着大雨,带着斗笠,穿着蓑衣,顶着寒风,纹丝不动。先不说能不能打赢段韶,起码这军纪和忍耐力,已经是这个时代一流军队的水准了。
极有可能军纪还远在六镇鲜卑之上。
对此高伯逸非常满意,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那些丘八们翘尾巴就反而不美了。
回到帅帐之后,高伯逸就看到崔娘子家的家仆崔忠静静的站在大帐里的入口处,等着高伯逸回来。
“崔伯怎么来了?”
高伯逸一愣,感觉有些奇怪。崔忠是他爹高德政正室崔娘子的远房亲戚,一直都是亲信。他此刻到这里来,就是代表着崔娘子的意思。
“阿郎,上次你说要弄的东西,我带来了。”
崔忠将地上的一个木盒子搬到桌案上,将盒子打开。里面有涂成蓝色和红色的罐子,各有两个。
“蓝色的,里面装有猛火油,一般人能扔出几十步远。如遇火星,立刻引燃,水浇不灭,只要沾上,就如同付骨之蛆一般,不把东西烧光是不会灭的!”
猛火油,具体成分不祥,但主要成分是天然石油(这种混合物比天然石油耐烧多了)。南北朝时期,北魏禁军和边军,就有库存和使用记录。至于后面为什么不用了,大概是因为不好保存,而且因为战乱工匠逃亡而技术失传。
“红色的呢?”
高伯逸好奇问道。
崔忠环顾左右,发现四下无人,凑过来在高伯逸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
“弄成了?”
“嗯,惊马是不成问题的。不过用在人身上,还是不如这蓝色的罐子。”
崔忠心有余悸的说道,似乎相当畏惧这个红色陶罐。
“邺北城的作坊保护起来了么?需不需要我派神策军来护卫着?”
这种要命的玩意,不好好保护起来真是不行。说实话,这玩意用来暗杀,真是牛逼轰轰的。
哪知道崔忠摇摇头道:“目前该作坊对外宣称是染料作坊,平日里有些药石进进出出也不会引人怀疑。
但是阿郎若是派兵保护,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很重要么?”
不得不说,崔忠跟了崔娘子十多年,鞍前马后的,做事顾头顾尾,考虑事情十分周全。保护一个地方,除了让人重兵把守以外,还有个办法,就是……一点都不防备。
这跟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是一样的。
“崔伯说得也有道理。如今事态敏感,低调一点是对的。等这两样东西别人都知晓以后,再保护也不迟。”
高伯逸微微点头说道。
“今夜大雨运输不便,明日雨停,我便亲自押送。夜黑大雨,出事反而不美,仗打起来也不是那么着急的。当年高欢和宇文泰打生打死,一场战役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分出高下来。”
咦?高伯逸听崔忠的口气,对方似乎经历过战阵啊?
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以后有机会再打听下吧。
将崔忠送出帅帐后转头回来,高伯逸看着桌案上两种颜色的陶罐发呆。
“要不要……明日拿段韶练练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