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霄不耐烦道:“喉咙糊住了吗!”
“对不起!”
此时,三个人齐齐朝许凌霄和柳岁穗大喊了声,就这三个字,比他们打一架出的汗还凶猛。
自尊心,是这个年纪,最要命的东西。
许凌霄扭头看向柳岁穗:“书包里有笔和纸吗?”
柳岁穗一听,赶紧低头找了起来,一旁的沈鹿鸣双手抱胸,看好戏似地嘴角挂着笑:“凌霄,你这赶到比我还快,都没机会给我施展施展。”
许凌霄不由撩了个白眼,男主角的出场,在剧中的安排是女主不肯回家要钱,混混就当着她的面,把书一页一页地撕下来,一个人最在乎什么,就把什么毁灭在他面前。
譬如,书本之于柳岁穗。
尊严,之于这群古惑仔。
“给他们一人发一张空白稿纸,一支笔。”
听了许凌霄的话,柳岁穗看着那三个流氓,还是心有余悸,沈鹿鸣心下了然,伸手道:“我来吧。”
柳岁穗捏着稿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指甲盖泛了白,刚才她见许凌霄利落的打法,震撼人心,而更让她崇拜佩服的,是勇气。
遂朝沈鹿鸣摇了摇头,“我可以。”
于是,缓缓朝他们三个走去,分别递了纸和笔。
等最后到长刘海的时候,他僵着不接,只撇过头去:“我脱臼了,手抬不起来。”
许凌霄看向沈鹿鸣:“能处理?”
沈鹿鸣嘴角挂着笑,朝长刘海走去:“当然,打了人,也得毁尸灭迹,做全套。”
长刘海瞬间痛苦面具,身后院墙已无路可逃,只得侧过身去蜷缩着:“你干嘛!我喊人的啊!”
众人:“……”
沈鹿鸣一把钳住长刘海的肩膀,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附近的狗都开始叫唤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求偶。
沈鹿鸣是个刺头儿,这身功夫都是他从小被霸凌,交学费练出来的。
他的人生宗旨就是:同样俩肩膀扛一脑袋,你仗着比我大,我打不过你,但是你打我十拳,我拼命都要还你一拳,我就是要告诉你,欺负我不舒服。
就在长刘海快痛晕过去,旁边的墩子和竹竿吓得快尿裤子的时候,沈鹿鸣松开了他,拍了拍手,道:“接着。”
长刘海吓得赶紧双手去捧柳岁穗手里的纸和笔,这一动弹,发现胳膊肘能动了!
惊讶地看向沈鹿鸣:“接、接回来?!”
沈鹿鸣挑了道眉:“哥哥我纵横七星街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跟在谁屁股后边要糖吃呢!”
许凌霄走上前:“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写上。”
混混当即一愣,就听许凌霄又道:“三分钟,岁穗,你计时。”
“噢!好!”
让她一说,柳岁穗果然开始盯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三个混混恨不得瞬间遁地,转身以墙为桌,在上面写了起来。
“别交头接耳,你们三个,站开一点。”
许凌霄每说一句话,落在这三人耳朵里,就是一道催命符。
此时沈鹿鸣站在许凌霄身边,笑声道:“你这是没少被老许军训啊,都训出反社会人格了。”
许凌霄瞥了他一眼:“不然,等着他们下次再找你算账?”
沈鹿鸣竖起一个拇指:“恶人自有恶人磨。”
“三分钟到了!”
柳岁穗壮着胆子喊了声,三个恶人顿时抖了个激灵。
许凌霄:“停笔,交货。”
她伸了伸手,恶人们的稿纸纷纷交了过来,上面歪歪斜斜的字,没几个能入眼的,中间还带打圈,简单一行字,给写出了茴香豆的四种写法。
许凌霄念了几个字:”七……”
长刘海:“七星街……”
好家伙,这个’星’给直接画个五角星代替了。
许凌霄没眼看,拿起笔:“就你们这种才华,被抓进局里,连份检讨书都写不出来。直接被带去劳改,什么时候写出来了,什么时候再谈。”
于是,许凌霄按着他们的口述,把地址上的圆圈和错别字都补全了,随后将三份稿纸折了起来,递给柳岁穗收好。
“要是你们写的这些信息有什么错误,那可就要后果自负。”
这时,墩子挂在竹竿身上,瑟瑟问道:“那我们能走了吗?”
许凌霄扯唇笑了笑:“不早了啊。”
“是啊是啊!”
“你们这都耽误人写作业了,怎么赔?”
她一句话不轻不重,敲打着这些恶人的脑袋。
三个人面面相觑,正要伸手掏兜里的钱,却听许凌霄道:“你们三个,每人写一份检讨书,把自己做过的事好好反省,字数不得低于三百。明天下午六点,解放中学后门交货。”
她话音一落,三个恶人瞬间渗出一身汗,“我们交钱行吗?!”
不就是钱吗,他们给了,回头还能再赚!
许凌霄冷笑了声,回头朝柳岁穗道:“书包里有字典吗?”
她点了点头,忙掏出来递了过去。
“八毛钱。”
许凌霄一说,墩子赶紧掏了八角。
柳岁穗怯怯地接了过来,突然,只听“砰砰砰”的声音,刚才还在她手里温柔呵护的字典,此刻成了砖头,一个不落地拍到三个恶人的脑袋上:
“咱们这,良城,国家科技发展的重镇。未来的航空城。你们竟然在这里影响公共治安。检讨书,翻字典都得给我写出来,明天下午六点前,我看不到货,你们都卷铺盖滚蛋。”
许凌霄凉脖子的话音一落,墩子扑腾跪到地上:“大哥,我知道错了!”
许凌霄折磨人的手段,强到令人绝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落在巷子拐角处,一双沉静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