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懿冲正三排那几个女生眨眨眼，看着喻麦张口就问：“喻麦，你真的有精神病吗？”
她的声量微微放大，议论纷纷的教室蓦地静下来。前排的学生都回头看过来，带着一副好奇看好戏的模样。
王思懿盯着喻麦过分漂亮的眉眼，眼里划过丝莫名的情绪，弯唇笑了笑：“喻麦，你别介意我说话直接，咱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好奇。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
与王思懿交好的三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王思懿身旁。其中一个短头女生，她上下打量着喻麦，撇撇嘴说道：“喻麦，我们也就是单纯好奇，毕竟人身安全最重要嘛。”
“对啊，我们也就是好奇而已，要是你突然发疯，那可怎么办呀？”
“是啊，起码让我们也有个保障。”
“你可别生气，大家都是同学，你也总是要考虑其他人的吧？”
她们一人接一句，教室的气氛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王思懿静静地看着喻麦，圆圆的脸露出笑意。伸手推了把短发女生，假意生气道：“刘诗文，周丹，杨琪，你们就知道胡说八道，什么安全不安全，你们是觉得喻麦会伤害我们这些同班同学吗？”
这些人来了比她预计中早些，微妙心情正常了点，喻麦垂下眼，未眠的脸色又苍白几分。偏软绵绵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班里同学都能听到：“王思懿同学说的对，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同班同学呢？”
说完，她抬起眼，看着眼前算得上漂亮的王思懿，适当地弯了弯唇，轻声说：“我想王思懿同学定是知道我是个好同学，所以才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想我。”
“王思懿同学真是个人美心善很有教养的女孩子呀。”
一时语塞，反驳也不对，不反驳也不对。王思懿重重咬了咬牙关，怪不得能勾得路衍五迷三道，这张嘴可真会说啊。眼里露出愤恨，这次是她低估了这位校花同学。
她身旁的刘诗文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
“小可爱说得对极了，咱们英语课代表王思懿同学可是很有教养的乖孩子，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呀。”
教室门口，许芒懒散无骨地靠在门框上，艳丽而娇美的眉眼漫不经心地扫过王思懿几人。她身后穿校服的路衍冷俊地盯着王思懿几人，含着淡淡暴戾，任谁也能看得出来，校霸生气了。
王思懿表情微僵，勉强扯唇笑了笑：“许芒，路…路衍，你们来了啊？”
看着路衍生气的神情，心中稍许委屈，王思懿眼圈微微泛红。那份少女心思早已众人皆知，喜欢的男孩子却护着另外一个女生，不免觉得有些难过又生气，
当初王思懿告白，可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结果被人家校霸直接拒绝。气氛逐渐僵硬，班里看戏的同学纷纷扭过头看书，不再往后看。这位新校霸脾气不好，九班人尽皆知。很少会有人主动去惹他，因为惹过他的人不是被揍就是被揍，谁也不想自讨没趣。
身高腿长的少年从许芒身边越过去，往教室里最后的位置走过去，微挑的狐狸眼扫了圈围着喻麦的几个女生，嘴角笑意有些漠然，语气漫不经心地说：“还不滚？”
刘诗文被少年锋利的目光吓得后退了半步，轻轻拉了拉王思懿，低声说：“思懿，快上课了。”
其他两个女生飞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剩下的王思懿满脸不情不愿的被刘诗文拉回了座位上。
自打路衍出现，喻麦就愣愣看着他，敏锐地捕捉到少年眼中的愤怒与暴戾。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丝迷茫，微微起身让开路，好让他进去。
扭头看着少年俊艳的侧脸，喻麦发现他的眼睫毛又浓又长还翘，比女孩子的都好看。努了努鼻子，轻轻用笔屁屁戳了戳少年的手臂，小声说：“路衍，谢谢你呀。”
收起想锤爆那些人脑袋的暴躁情绪，扭头垂眸，路衍看着眼前漂亮又干净的少女，心中有点堵得慌。以前她是不是就过得这种生活？被人质问，被人嫌弃。那些人是不是都这样拿着道德来证明自己只是好奇担忧，嘴里却充满恶意与嘲讽。让她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只能挑语句毛病。
刚才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淡然无所谓的表情。班里同学看笑话的神情，是嘲笑、好奇、嫌弃、厌恶、也夹杂着一些莫须有的同情。她沉默或是淡淡的回应，都让他莫名地怫郁愤怒。她越是这样，他越是难受，越是想要打爆那些杂种的脑瓜子。
心尖上的刺痛蔓延开来。
他就像是喝了纯柠檬原液，又难受又无力。
少年的目光太过专注，带着喻麦无法理解的悲伤…又像是怜悯？同情？这些情绪的纠缠夹杂，让她无法确认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
窗外的风吹着旗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蒙蒙细雨纷飞落下，还未上课的学校里都是杂乱吵闹的声音。
许久，喻麦以为少年不会理她，准备低下头继续看书的时候，她听见少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喻麦，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如果以前我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傲气与多余的自尊心，我就可以早点靠近你，早点保护你。
喻麦，我想让你去触碰世界上的美好，忘记那些充满恶意痛苦的回忆，去拥有繁花锦簇，温柔如水的生命。
即使我本身也不美好。
这个道歉莫名其妙，他又没来向她问七问八，刚才还让许芒帮了她。喻麦皱眉看向他，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划过茫然，缓缓地问道：“你为什么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