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徐闵等人分别之后,桃夭夭回府眯了一会儿。
养精蓄锐之后,她让侍女珠儿备了些礼品,然后拿着太皇太后赐的那块令牌进了宫。
自从大长公主和桃灼出征之后,太皇太后的情绪便一直不高,便隔三差五地召见桃夭夭入宫陪她聊天。
一次次的通报太过麻烦,她索性便赐了桃夭夭一块自由出入的令牌,为这事,桃夭夭还白白受了太后的好几回白眼。
因为心中有事,桃夭夭原本是想着在寿安宫坐一会儿便去仁玺宫找傅紫苏,没料她们二人竟然在寿安宫遇上了。
看到傅紫苏的一瞬间,她心中忽然一轻,终于又躲过了去仁玺宫一劫。
前不久的宫变,仁玺宫里死了很多人,连先皇后自尽也是在仁玺宫里咽的气。
虽说时间与季节掩盖住了那些曾经的冤魂与血腥,可是桃夭夭生性胆小,前世里连条鱼都不敢亲手杀,所以她每次进仁玺宫都觉得后背发凉。
其实封后大典之时,蓝景钰原本已经给傅紫苏赐了其他宫宇,可是傅紫苏却一心只想住在仁玺宫,为此,她竟然在福渊宫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蓝景钰为此大发雷霆,最后还是太后为了傅紫苏腹中胎儿的安危,亲自出面劝说,才逼着蓝景钰准了傅紫苏的请求。
傅紫苏进去仁玺宫之后,除了让宫人好生清洗了染血的地面与墙壁之外,便吩咐宫内所有的一切摆设照旧。
而她则用了整整三日的时间,带着从定国公府带来的贴身宫女云儿一起,亲自将仁玺宫的里里外外洒扫了一遍。
跟傅紫苏见过礼之后,桃夭夭和傅紫苏便被太皇太后拉住了手,二人分别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左右两边。
“紫璃跟着蓝琪去玄幽了……景蓁又去了定国侯府……景秋那丫头吧,又是个温吞性子……如今哀家身边的小辈,也就剩你们两个了……”
絮絮叨叨成了太皇太后每日里的常事儿,她一边说,一边还抹起了眼泪。
眼泪一哭起来就止不住了,情绪也越发低落起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桃夭夭和傅紫苏两人劝了好一会儿才劝住了。
太皇太后擦了擦眼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絮絮叨叨,这一次,她说的是她这些天做过的梦。
“……哀家梦到了蓝琪,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还有紫璃丫头,跟她娘一样,浑身是血,还被人抓走了……”
像是看到了梦中景象一般,太皇太后双手捂住胸口,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桃夭夭最先发现了不对劲,她慌忙站起身来叫过了几步之外的齐嬷嬷:“齐嬷嬷,快过来!太皇太后的药呢?”
齐嬷嬷快步向前,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来。
桃夭夭一把接过瓷瓶,迅速地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漆漆的黄豆粒大小的药丸来。
她用掌心托着那粒药丸送到了太皇太后的嘴边:“太皇太后,您先别激动,咱先把药吃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就着桃夭夭的手将药丸吞下,然后又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傅紫苏递过来的茶水。
“太皇太后,您觉得怎么样?”齐嬷嬷小心翼翼地给太皇太后轻抚着后背,眼底满是心疼:
“太医都说了,让您潜心礼佛,不要胡思乱想,大长公主她们有桃大人护着,安全着呢!”
“真的吗?那为何哀家听不到关于她们的任何消息?”太皇太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安又惶恐,跟桃夭夭印象中的那个睿智矍铄的威严老太太相去甚远。
“当然是真的!”齐嬷嬷慌忙答道,“正所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嘛!”
“不!不是的!梦都是有预兆的!”太皇太后摇着头说,
“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哀家也做过类似的梦,还有顾诚死的时候,哀家也梦到战场上血淋淋的一片……”
太皇太后惊慌地拉住了傅紫苏和桃夭夭的手,仿佛是拉着救命稻草一般:“夭夭,紫苏,你们说蓝琪她会不会也……”
“不会的,太皇太后,您想多了!”桃夭夭轻声安慰着,她轻轻拍了拍太皇太后那只苍老的手,然后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傅紫苏:
“若是真有大长公主她们的消息,皇后娘娘一定会第一个来告诉您的,您说是不是?皇后娘娘?”
傅紫苏不自然地笑了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皇祖母,夭夭说的没错!您老人家尽管放宽心,照顾好自己,安心在宫里等着大长公主他们凯旋而归就是了!”
太皇太后似乎神色一轻,却又微微摇了摇头,神情也有些茫然:“不,你们一个个都在骗哀家!蓝琪去找顾诚了,她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丢开傅紫苏和桃夭夭的手站起身来,口中嘀嘀咕咕,摸到自己的拐杖就紧紧地抱住了。
“皇后娘娘,您看,这……”齐嬷嬷满脸担忧地看了傅紫苏一眼:“太皇太后这是又糊涂了……”
“皇祖母每天都会这样吗?不是已经请太医了吗?”傅紫苏皱眉说道。
齐嬷嬷抹着眼泪点点头:“太医说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神情有些恍惚也属正常现象,或许这也跟太上皇远游求仙有关……”
蓝景钰登基之后,太上皇蓝泓忽然间染了一场病,病好之后便一直念叨着要去求仙,之后便不顾众人的阻拦毅然决然地出了宫,自此下落不明。
“你们这几日都好生伺候着些,若无其他事情,便不要让太皇太后出宫了。”傅紫苏对着齐嬷嬷开口,想了想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