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月糕”,难道是……
“这祭月节不是快到了吗?我寻思着,宫里会做月糕的人应该不多,除了我之外,大概也只有你和清幽会做了,这下可好,你这丫头竟然不会!”
上官瞳的话里虽然带着嗔怪,眼底却是带笑的,她带着桃夭夭一起净了手,又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
“我已经让人去明溪宫叫清幽了,若是她也不会,你们两个就一起学。”
上官瞳笑着对着桃夭夭指了指桌案上,桌案上摆放着的,是一排精致玲珑的木质模具。
“玄烨那孩子心细,这些模子,还是他特意从川泽带来的呢,正好派上用场。”
桃夭夭上前拿起一个梅花形的模具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忽地会心一笑,“月糕”这东西,她大概也是会做的。
“云锡小时候最喜爱吃的,便是这月糕了,只是可惜,他长这么大,我陪他过祭月节的时候,却少之又少。”
上官瞳挽起衣袖一下一下地揉着盆里的面团,眼底满是对洛云锡的亏欠。
桃夭夭知道上官瞳还有话要说,便没有开口,只安静地站在边上陪着上官瞳,时不时地帮她添些水。
“……这事怪我,也怪王爷……”上官瞳叹了一口气,像是怕桃夭夭听不懂似的,她又加了一句:“清月,我说的王爷,指的是太上皇……”
桃夭夭笑着点头:“我知道!”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上官瞳欣慰地笑道。
“太后娘娘过誉了。”桃夭夭俏脸微红地低下了头,她怎么都不明白这跟善解人意有什么关系。
上官瞳又开了口:“这做了皇帝啊,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身上的责任重了,便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其实这个皇位,是太上皇硬推着他上去的,就因为谁来做皇帝一事,他跟太上皇大吵了好多次,最终还是他见我实在是不喜欢深宫,才不得已接过了担子……
云锡这孩子,心里苦啊……”
桃夭夭没有开口,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瞧我,正说着月糕呢,我跟你扯这些事情做什么?”上官瞳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又吩咐一旁候着的夏雨和秋凤二人准备馅料。
“云锡很小的时候就被太上皇丢到军营了,那时候玄幽跟天晟整日里打仗,云锡常常都是九死一生地回来……
太上皇常说慈母多败儿,总是不让我太过溺爱云锡,就连每年一次阖家团圆的祭月节,我也很少陪他……”
上官瞳说着,心里一酸,情不自禁地抹起了眼泪。
身后的杜嬷嬷见状,慌忙递上了一块锦帕:“太后娘娘,您快别这么说了,太上皇也是心疼您,所以才会选择亏欠了王上。”
回头对上桃夭夭疑惑的双眼,杜嬷嬷便解释道:
“每年的祭月节,太上皇都会带太后娘娘离开一段时间,因为怕被天晟敌军知道,每次总是偷偷离开,将玄幽军全部都交到了王上手里。
王上年少时候的祭月节,都是孤身一身在军营度过的,还得时常提防敌军的偷袭。”
桃夭夭点了点头,试了几次想要开口问一问上官瞳的去向,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又住了口。
上官瞳似是看出了桃夭夭心中所想,便笑着开了口:“清月肯定很好奇太上皇带我去了哪里吧?
他啊,知道我思念家乡,每逢祭月节快到的时候,便会带我去玄幽和川泽搭界的那座山上住一段日子,遥遥看一眼川泽……
我觉得亏欠云锡,便会在离开之前给云锡做上一些我们川泽的月糕……”
说到这里,上官瞳再次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我们那个时候,也真的是太过狠心!
他才那么小,我竟然舍得将他一个人丢在玄幽,我只知道自己思念父母,却不曾想过,我如此做,却也剥夺了他陪在父母身边的权力……”
上官瞳的话让桃夭夭心中微动,她的脑海里忽然想起在玄幽王府过祭月节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管这“月糕”叫做“月饼”,还对众人说这是她家乡的特产。
她依稀记得,也许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洛云锡对她的态度才忽然间转变了吧?
难道就是因为她做的月饼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怪不得祭月节那几日,她总能时不时地听到管家忠叔口中若有若无的叹息,每一声叹息都是对洛云锡的心疼。
“太后娘娘,现在正值桂花盛开的时节,要不,咱们也做些桂花馅儿的月糕吧?”杜嬷嬷的声音将桃夭夭从思绪中叫了回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传来,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上官瞳看了一眼杜嬷嬷手边的蜂蜜,微微皱了皱眉头:“我记得云锡似乎是不吃甜食的。”
杜嬷嬷笑了笑,还似有似无地看了桃夭夭一眼:“太后娘娘,王上之前确实不喜甜食,不过这几日啊,却忽然间改了口味,特意吩咐了让御膳房多备上一些果脯甜食呢!”
上官瞳顺着杜嬷嬷的目光看了过去,瞬间便心领神会。
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既然王上喜欢,那咱们就多做一些让他好好尝尝鲜!好不好清月?”
桃夭夭也被上官瞳眼底的笑感染了,她的眼底也染上一丝笑意:“清月都有手痒了呢,太后娘娘说做法,臣女照做就是了。”
上官瞳点点头,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等清幽来了咱们再开始吧,若是累着你了,云锡回头会心疼的。”
桃夭夭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没再开口接话。
“清幽公主到——”门口传来一声通报,桃夭夭抬头去看,看到的是款款走来的上官清幽,一身藕荷色夹棉袄裙,步伐沉稳,仪态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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