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客皱眉,额头爬满黑线,他轻微地“啧”了一声,转过身和齐州面对面,“上周刚给了你四十万,你七天就挥霍完了?”
“额嗯......”齐州眼神闪躲,他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江客的衣角,声音越来越低,“给我的灵魂小老婆啊不,就那辆机车装了个尾翼,咳,然后就那啥......”
听完这段话,江客倒吸了一口气,周堃转头看去,只见江客面沉如水,额角的肌肉绷得很紧,显然是在压制怒火。
“为了一个尾翼就花四十万。”江客冷脸将齐州的手拍开,转身就走,“你和你的灵魂小老婆过去吧,别来重新追求我。”
“哎,凤凰!小凤凰!”齐州追上去,小跑着跟在江客身旁,“什么灵魂小老婆,我嘴瓢了瞎说的,它和你根本没法比,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江客止了步,转头看向齐州,他薄唇微动,还没说话,齐州就举起了左手,“我发誓,你最重要。”
“十万你还要么?”江客问。
齐州果断摇头,一脸严肃:“我不要了,车也不要,二百拉走,谁爱要谁要!”
周堃:“......”
天桥上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刚才吵吵闹闹的一幕都是假象,江客没多少表情,齐州则一脸“你相信我”的凝重神态。
“不要就行。”江客淡淡说,他抬手,挡开齐州灼热的视线,抬步离开,“回公司去吧。”
齐州披着破棉絮看着江客下了天桥,这才将目光收回,一转头,正对上周堃哀怨的眼神。
齐州:“?”
他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下,耸了耸肩问:“你这什么表情?”
周堃面如死灰,幽幽问:“你是江叔什么人?”
齐州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说:“前夫吧,昨晚刚被你江叔单方面离了婚,现在正琢磨着怎么复婚。”
话音落下,周堃听到自己的玻璃心“喀拉”一声碎了满地。
齐州扫了眼周堃的表情,略一怔愣,下一秒脸色就变了,他微微眯眼,眉宇间有些阴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江客?”
周堃没答话。
就在气氛逐渐焦灼时,汪铮从EIS大楼那侧的天桥跑上来。
他径直来到齐州身边,跺了跺脚,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擦额头的汗,“哎呦喂,我的祖宗哟,大伙儿都快把这四九城翻个底朝天了,敢情您老真搁家门口摆摊算命呢!”
齐州看向汪铮,还没说话,胳膊就被汪铮拉住了,“我刚刚还纳闷为什么江总打电话过来让我去门口的天桥上领人。”
汪铮拽着齐州风风火火地朝公司走,一边走一遍回头说:“视界明晚七点的采访挪到今天下午六点半了,您快点回去换了这身行头。”
两人回EIS大楼,穿过大厅时收获一众明星好奇的目光。
“先去二楼,我吃个饭。”齐州把裹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顺势抬手将碎发往后一梳,“待会儿造型随便做一做得了,我的颜值hold住各种死亡拍摄角度。”
“行~您是大爷,都听您的。”汪铮连连点头,他走进电梯,摁下楼层数字2,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多亏了江总,要不是他说你人在天桥,我今儿就是把燕城翻过来也想不到您打扮成这副模样。”
说到这,汪铮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不愧是EIS曾经的王牌经纪人,对艺人的喜好、举动、想法通通了如指掌。江总的业务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你说他怎么就知道你在天桥上边呢?”
“缘分吧,别人碰不到,偏偏就让他碰到了。”齐州摊开手,耸了耸肩。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五千年前和江客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颛顼刚毁天梯没多久,须弥山上传言,有颗女娲当年补天用的玉石掉落在昆仑魔渊,受魔气侵扰,竟孵化出了一只非鸟非兽的魔物。三十三重天上的罗汉金刚、菩萨行者纷纷表示,这魔物出生便是大凶,留着恐后患无穷。
齐州本来对那只玉石孕胎、魔渊降生的小魔物不感兴趣,但听说满天神佛要杀他,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打算下昆仑去见一见。
昆仑魔渊常年不见日光,到处都是沾之则腐的弱水,盛开在水边的花也长得张牙舞爪,血一样的红色,盘虬蜷曲的花瓣,泼泼洒洒开了一堆。
齐州觉着那花还开得蛮好,于是兴致勃勃地淌过弱水,朝大片花海走。
怎料,刚上了岸,突然从花海里就蹿出一只半人半鬼的魔物,四瓣嘴,尖牙齿,朝着自己的小腿肉张嘴就是一口。
“嘶……”齐州吃痛,下意识甩腿,谁曾想那魔物的牙齿有倒钩,嵌进肉里根本甩不下来,他又不敢硬拽,怕把魔物的脑袋给拧掉了。
无奈之下只能就地在岸边坐着,齐州抬手拍了拍魔物长刺儿的脑袋,说:“嗳给点面子吧,我好歹是创世神,咱能松个嘴不?”
“?”魔物转了转眼珠子,不明白齐州在说什么,四瓣嘴猛地合拢,尖牙又朝肉里头进了一寸。
“疼疼疼!”齐州“嗷”了一嗓子,他正准备用点灵力把魔物好歹从腿上弄下来,忽然眼前红光一闪,“噗呲”一声,一泡紫红色的血就溅在了他的衣袍上。
齐州抬眼,正对上一双乌黑似琉璃珠般发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位穿着蛇蜕做成衣服的少年,眉眼隽秀儒雅,墨发披在身后,一时间竟看不出是男是女。
少年拔出插在魔物脑袋上的钝刀,然后猛地将手插入魔物的后背,向外一拉,白花花的脊柱淌了出来,魔物松嘴,倒在一旁抽搐了几下,死了。
做完这些,少年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转头打量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