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江客脚一滑,没忍住踩了下刹车,高速行驶的车猛地耸动了一下,车胎在路面上摩擦发出短暂的刺耳声响。
蔡阳被齐州的话捶懵了,他眨眨眼,张了张嘴又合上。
董静心惊肉跳地看向评论区,令她惊诧的是,评论区竟异常友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齐你说话过点大脑吧,别人恨不得长八张嘴来辟谣,你倒好,自己给自己找谣言。”
“哈哈哈哈EIS的应急公关正提着刀在赶来的路上,齐齐你完了。”
“齐州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齐州也看到了评论区,他眉头一皱,十分不愉快,“别笑别笑,我认真的,他真是我老婆。”
江客:“......”
·
江客把车停在徐泽家门口时是晚上七点半,他捡起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揣进兜里后攥着车钥匙下了车。
前来开门的是徐泽的母亲,她见到江客时明显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江客一番。
估计是没想到这年头的警察竟然长得如此惊艳。
江客礼貌打招呼,徐母猛然回神,有些拘束地把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江警官是吧,快进来坐。”
徐兴业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本电脑,他正在手速飞快地敲键盘,电脑屏幕冷白的光投射在脸上,显得有些阴沉。
见江客进来,徐兴业从沙发上站起,瞬间换了笑脸,他伸出手问好:“您就是江警官吧,请坐请坐。”
江客的目光在徐兴业脸上停了一两秒,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他略一点头,和徐兴业握了握手后坐下来。
“徐泽在自己房间?”江客问。
“在呢,刚吃了晚饭,这会儿又回屋子写作业了。”徐兴业点头。
“方便叫他出来一下吗?”
“啊,好好,方便的。”徐兴业点了点头,他抬头朝二楼的房间喊了一嗓子,“小泽,出来一下。”
江客抬头,目光盯着二楼紧闭着的一扇房门。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从里边走出来一名和周堃年龄相仿的男孩。
不知是不是作业太多的缘故,男孩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吧嗒吧嗒......”拖鞋踩在木质楼梯传来声音,江客的目光追随着男孩下到一楼。
他注意到徐泽的身体十分单薄,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上没有一丝肌肉,皮肤偏白,若是遮住脑袋,这幅骨架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位女生,而不是一个经常打篮球的高中男生。
徐兴业将儿子往自己身边一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是江警官,吃晚饭的时候和你提到过,他今晚来我们家里要问你一些昨晚浐灞町发生的事。”
“好。”徐泽点了点头,声音很尖细,像女声。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低着头看脚尖,目光和江客没有任何交流。
江客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分开,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他盯着徐泽,问:“是你告诉陶宇浐灞町有鬼,陶宇才产生了要去做实验的想法?”
徐泽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是。”
江客又问:“是你在陶宇对浐灞町的事持有怀疑态度时,告诉他说有好几个建筑工人都死了?”
“是。”徐泽的声音更小、更轻,像猫儿一般。
“那么,”江客坐直了身体,“在昨晚之前,你难道就没有因为好奇而自己去过浐灞町?”
这话一出,徐泽的身体明显一僵,他舔了舔嘴唇,沉默。
江客不动声色地紧盯着徐泽,继续问:“我换个说法,昨晚上是你第一次去浐灞町吗?当你听到建筑工人死了好几个的时候,有没有好奇想去看一看?”
“我......”徐泽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他微微偏头,朝父亲那边看了一眼。
“你说话啊,看我干什么?”徐兴业莫名其妙,瞪了儿子一眼。
徐泽缩了缩脖子,摇头说:“没、没有,我害怕,一个人不敢去。”
江客没说话,面色沉静地看着徐泽,过了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说:“陶宇今天下午死了,死相很惨,在他之后,昨晚进去救援的警员也相继惨死。到现在为止,昨晚去过浐灞町的人,只有你还活着。”
这话一出,徐兴业顿时不悦,他朝江客嚷嚷道:“江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死不死关我儿子什么事?怎么着?听您的意思,是盼着我儿子也死?”
江客转头看向徐兴业,面色冷淡,“抱歉,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坐着,徐兴业站着,但江客身上散发出的不容置喙的威严感,让徐兴业吵嚷的声调渐渐低了下去,
等徐兴业完全闭了嘴,江客看向徐泽继续问:“从早上出院到现在,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幻象?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身边的人、动物以及平时生活的房间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徐泽仍旧只是摇头,“没有。”
江客的目光在徐泽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吧。”
他站起身,朝徐兴业略一点头,“就这样吧,今晚打扰了,有什么事及时和警方联系。”
“哎,好的好的,我送您出去。”徐兴业立刻换了笑脸,殷切地走到江客身边。
江客转过身,略一抬手,克制而礼貌地拒绝了徐兴业,“徐先生不必送了。”
走出徐泽家,江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被询问的人不配合调查是一件十分累心的事,这些年他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这要是放在当年,长刀早就架对方脖子上了。
江客抬步朝车旁走,准备拉开车门时,身体突然被人猛地从后面撞了一下,一具触感冰冷的躯体钻进了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