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门街,锦衣卫北镇抚司。
早朝刚刚结束,田尔耕便知道了消息,点齐人马便要出发前往辽东。
锦衣卫指挥使刘侨把这项重任交给了田尔耕,其一,此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确有本事。
其二,这是朱由校钦点的指挥同知,将来有可能要接手锦衣卫,做指挥使的。就算这趟差事出了差错,我老刘也是安排了陛下您看好的人办事,最后追究下来责任不会太大。
刘侨心里是如何想的,田尔耕自然心知肚明,但是这也是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自然事无巨细,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已经全部准备妥当,田尔耕脚尖一点,便跨上了马背,回头对着旁边的刘侨一拱手,道。
“田某这就出发了。”
刘侨抬头看了看田尔耕,说道。
“对于我等,差事办成了,不是本事。把事办漂亮了,才是我等的功劳。”
田尔耕嘿嘿笑笑。“多谢指挥使提点。”
相同的一幕在东华门旁,东缉事厂的官署中也在发生着。
魏忠贤的轿子刚到了官署门口,傅应星便赶忙跑来搀扶。
看着这个得到皇上器重,权势日益高涨的舅舅,傅应星谄媚的笑道。
“舅舅,你说陛下的内帑到底有多少钱啊?”
嗯?魏忠贤察觉出了不妙,问道。
“你想干什么?”
傅应星看出了自己舅舅的不快,还没来得及解释。便看到道魏忠贤一只大手扇抡圆了,扇了过来。
随即,便听魏忠贤怒骂道。
“你听好了,敢动其中一两银子,我扒了你的皮!”
魏忠贤清楚自己的定位。文臣们还能在皇上面前玩个法不责众,自己如果踏错一步,那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陛下为何用自己,一是信任,二是现今只有东厂和锦衣卫能够替陛下把钱从文臣手里扣出来了。
看着自己这个外甥仍然一副懵懂的样子,魏忠贤语重心长的说道。
“记住,咱们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如果这把刀不能为陛下伤人,反而会伤己的话,那么陛下会毫不犹豫的把刀扔掉,再换一把刀。”
“知道刀被扔掉的后果是什么吗?”
傅应星想起了舅舅常和自己说的王振,刘谨之流最后的下场,不由打了个寒颤,赶忙说道。
“知道了舅舅,我知道错了。”
看到傅应星幡然醒悟的样子,魏忠贤暗暗点头,继续说道。
“到了淮北之后,要向百姓们宣扬,这是陛下挂念百姓出的自己私房钱,不能让陛下的钱白花了。”
要不怎么说历史上魏忠贤能够身居高位,得皇上器重呢。善于体察圣意便是重要的一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朱由校还是懂的,钱花了得能收拢民心。
总不能自己出钱,最后让文臣们摘了桃子。
所以,当朱由校听说了魏忠贤的安排后,一高兴,大手一挥,擢魏忠贤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这一下算捅了马蜂窝了。
虽然早朝上宣布的吏员转官的政策还没过去几天,但是有一些心思细腻,敏感的文臣已经回过味来了,这是要绝了科举士子们的根啊。
不肖几年,当吏员通过这一途径做官的人越来越多,官职越来越大,到时势必会压缩科举士子的生存空间。
正准备联合众臣联名上书,坚决反对之时,宫里传出了消息,魏忠贤被提为了司礼监秉笔太监。
现在的魏忠贤已经集东厂提督,司礼监秉笔太监于一身了,而且还亲得陛下赐名,可谓得宠至极。
文臣们一看,这是要出现一个和王振,刘谨一样的权阉啊。
于是纷纷上书弹劾,声势浩大,奏疏迅速堆满了乾清宫朱由校的桌前。
得到消息的魏忠贤慌了,连夜跑到乾清宫,跪在朱由校的面前。
痛哭流涕,陈述冤情。
“陛下,奴婢完全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逾越。请陛下明察。”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委屈的魏忠贤,朱由校走过去,笑着踢他一脚。
“你个老货,朕何时怪罪你了,还不快起来。”
偷眼看了看朱由校确实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魏忠贤终于放心了。
谄笑着站了起来。
“老奴谢陛下不杀之恩。”
心里却早已将那些弹劾他的文臣们记恨上了。
好啊,咱家还没有找你们麻烦呢,你们这些酸儒却想要至咱家于死地。
朱由校看到魏忠贤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朕还是信任你的,好好干。”